刘玄和白大师的声音飘过耳边,但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白大师请进屋中,又是何时落座的,她看见刘玄和白大师的嘴唇一直在上下阖动,两个人时不时的看她一眼,内容应该是在讨论她。
但是讨论什么,顾骄听不进去。
直到刘玄将一个杯子推到她面前,顾骄拿起杯子,手一直在发抖,杯中的水溅了出来,溅湿了顾骄的袖子。
白大师:“这丫头怎么了?”
刘玄看她一眼,对白大师道,“前些日子生了一场大病,留了病根。”
“哎,我都好些年没见到丫头了。”白大师异常惋惜,“我可是看着她长起来的呢。”
刘玄:“这话怎么说。”
“当年她娘大着肚子来到我们村子,说是夫君死了……哎,你想想,一个女人孤苦伶仃、背井离乡的,我们当然得多照应她一些。”白大师道,“后来,丫头出生了,她娘没有奶水,也请不起奶娘,我们村子那几个有奶的娘们就轮流喂她,总算没把丫头饿死,说这孩子吃百家饭长大的,一点也不为过。”
刘玄点点头,“后来呢?”
“你还别说,虽说这孩子吃百家饭长大的,但是身子比哪个孩子都硬朗,从小到大就省心懂事,从来不生病,也不让她娘操心。”说到这,白大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可惜啊,丫头命苦,她娘越来越疯,后来已经神志不清了,起初她娘是打她骂她,那嗓门大的我们晚上都听的真真的,之后她娘更严重,直接疯魔了,甚至还以为自己生的是个男孩。”
顾骄有些木木的,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一边动了恻隐之心,一边心里响着一个声音:完蛋了。
“丫头孝顺,便把自己打扮成个男孩,骗她娘,让她娘安心。”白大师重重叹息,又看了顾骄一眼,“你看看这孩子,这一身男儿的行头还没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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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白大师家离开已经是落日黄昏了。
顾骄平复了心情,冷冷的问刘玄:“太子殿下今日与我恐怕不是巧遇吧?”
刘玄看她咬牙切齿的,颇有鱼死网破的意味。
顾骄笑了笑,“太子殿下特地安排这么一出好戏来揭穿我,好啊,我承认,我确实是女儿之身,太子殿下可是要将我交给陛下问罪?”
“你知道我不会的。”刘玄道,“你毕竟是顾相的女儿,身上留的是顾家的血,我揭穿你对我有什么好处?”
顾骄也料到这一点,自己对刘玄没有任何威胁,他却费尽心思调查自己,还用这么隐晦的方法揭穿她,恐怕并不是要置她于死地。
“殿下想要什么?”
刘玄:“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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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骄站在丞相府门前,望着那金光闪闪的牌匾,就像照妖镜似的,越看越让她不舒服。
不知道顾清是否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刘玄并没有将话说的很明白,顾骄自然不知道刘玄究竟要做什么,可是她大概也猜的出来。
刘玄是想以她为突破口,和顾清建立起牢不可破的关系,至于方式,刘玄没说,但是对她来说,定是要经历些风雨。
很可能,顾清现在已经知道她的身份。
顾骄深吸一口气,心烦意乱的进了门,正在这时,却看见楚楚朝自己跑过来。
“少爷、少爷!您总算回来了!”
顾骄心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楚楚娇.喘了两口气,“出事了,少爷。”
该来的还是来了,顾骄闭上眼睛。
“夫人在……在花厅等您!”
顾骄蹙眉,楚楚道:“奴婢是偷偷给您来报信的,您见了夫人可千万别……”
顾骄有些无语,自己身份就要被识破了,这丫头还对自己充满幻想呢!
她要是知道自己是女人,那该是什么反应。
这么一想,自己真是像个渣男啊!
顾骄摸摸楚楚的头,重重叹口气,便往花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