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王还在床上趴着,懒洋洋的,一点紧迫感都没有。看见如瑾这么快就去而复返,还朝她暧昧地挑了挑眉头,“舍不得走吧?”
“王爷,府里只能进不能出,您知道了吗?”顾不得跟他胡说,如瑾连忙问宫里传话的事。连吉祥都打听出来了,贺兰不可能不告诉主子。
果然他说“知道了”。
“那?”他惫懒的模样,让如瑾紧张的心情稍稍有了缓解。莫非他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长平王拍了拍罗汉床的边沿,“来。”
如瑾就坐了过去,然后意外地被他按倒,搂住。
“王爷!”这节骨眼,怎地还没个正经样子。宫里为什么要传这样的旨出来,皇帝到底打了什么主意,他怎么一点不着急呢?
“别怕,没事的。”长平王搂着她,“蓝府也没事。些许小动静,过去就好。”
如瑾没想到他这时候还能想起蓝府,心里微暖,没有推搡任由他抱了,和他并肩躺着,轻声问:“是什么动静?”
“六哥一家被困在宫里了。父皇,大约是忍无可忍了吧。”
永安王?
昨日刚刚迎进了侧妃张七娘,怎么今日就……到底出了什么事。
如瑾非常惊讶,长平王说:“今日那些老家伙要在朝上商议灾银侵吞之事,大理寺几处联合审出来的结果前日送到御前,父皇今早就召了六哥进宫,之后围了他的家宅。”
“为什么?”
“太子殿下也不是好欺负的,你以为他这阵子蛰伏东宫什么都不管,任由六哥泼脏水么?自立储以来他虽然中规中矩,且偶尔露些糊涂出来,可一国储君多年的经营,得天独厚的条件,又岂是小小几十万两银的案子能撼动的。以退为进,屈而求伸,一击而中免除后患,这才是我所认识的太子啊。”
原来如此。
的确,永安王风光回朝,太子涉案关禁闭,太过明显的对比,如果不是永安王手段太强悍,那只能解释为事有蹊跷了。
“想必王爷也没闲着,一直在推波助澜吧。”
“推波助澜算不上,顺势而为嘛。”长平王嘻嘻地笑。
“王爷为什么要帮太子?”平日里他和六哥走得近,连奉旨巡边都一起出去,内宅妇人们来往送东西不断,俨然走动极好的兄弟。可前两天他遇刺,却说是永安王动的手脚,他自己也在太子翻身的过程中给永安王下绊子。
为什么两兄弟是这样的?
长平王沉默了一会,看着罗汉床围屏上的透雕富贵春,似乎陷入沉思或回忆之中。过了几息,才弯唇一笑:“天家皇族,讲兄弟之情太奢侈,站在一起是因为共同的利益,背道反目,亦是为了自己。”
和永安王相处融洽,关键时刻却不一定要帮他。为太子推波助澜,也不一定是要与之交好。宫廷之中生活过的如瑾理解长平王话里的意思,朋友敌人不过转念之间的事情,又有谁会一直陪自己走到最后呢?
她听得出他无所谓的语气里潜藏的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