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是贴在屋门外,仔细聆听屋中的动静,却也没听出任何问题,只好暗笑自己的过分多疑,暂时于屋外等候。只是等候的时间越长,晗冰心中的疑虑反而越大。她不住地在院中踱步,却是不敢离开房门太远,双手时不时便要紧握成拳,用力向着空中挥上一下,权作发泄。
一转眼,将近半个时辰过去了,烈日灼烧下的晗冰已是大汗淋漓,她用手摸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手搭凉棚望了望头顶上的骄阳,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慌,来到门前轻敲了两下,口中尽量客气地问道:“毓隐大师,小姐,奴婢可以进去了吗?”
晗冰静待了片刻,见无人应答,屋中亦无任何反应,心中顿时一沉,脸色一变,再次朗声问道:“大师?小姐?奴婢进来了!”
听屋中依然沉寂如一潭死水,晗冰的心一时紧绷了起来,伸手猛地推开屋门,大步跃了一进去。
破门而入之后,晗冰敏锐的目光急切地搜索着天香郡主,此刻,她心中仍揣着一丝幻想:郡主稳坐屋内,平安无事,只是自己鲁莽了,她甚至做好了被郡主责罚的准备。然而环视一圈,她便失望,整颗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里,仿佛就要跳离自己的身体一样。屋子里空无一人,毓隐大师和天香郡主皆不知所踪。
此刻,晗冰忽然闻到一股花香幽幽传来,沁人心脾,但警惕的晗冰并不贪恋那香甜的气味,而是立刻屏住了呼吸,凝神沉气,运功于双掌,突然举一掌向着前方的方桌隔空一击,而另一掌向着身侧看似随意地击出。
掌力所及,那方桌登时“咔嚓”一声四下里断裂开来。“咕噜噜噜”,原本放在方桌上的一个不起眼儿的小瓶不情愿地掉在了地上,滚落良久才终于停在了角落里。纱帐、珠帘更是被掌力震得破碎飘飞。而屋子所有的窗户皆被另一掌的掌力震碎,一股气流如潮水般从残破的窗户中奔涌而出,那股莫名的花香自然也随着气流散得无影无踪。
烟尘还未完全落净,晗冰就开始焦急地四处寻找着线索。就在正座之后,她发现了一道暗门,但开门的机关却始终不见,一气之下,晗冰贝齿紧咬,又运全部功力于掌心,双掌直接击在了暗门上。
“啪”的一声巨响,墙体尽毁,墙面上竟被晗冰击打出了一个洞来,顿时又是灰尘四起,外面的阳光正好照在纷飞的尘土之上,让那平时被认为根本看不见的小小尘粒清晰呈现眼前,仿佛一群可爱的小精灵正在和律动阳光共舞一般。只是晗冰完全顾不上欣赏这些,低头弯腰穿过小洞,来到了屋外。
豁然开朗之后,晗冰环顾四周,却顿觉心冷如冰。屋外便是一片开阔地,而地上又没有半点痕迹线索,完全无从寻起。但晗冰依然快速冲出几步,期待走得远些能有所发现。但是眼前依旧是一片平原,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就在晗冰不死心地想要继续前行之时,脚下突然觉得一软,仿佛踏进了沙漠一般,又好像是有人在自己的腿上注进了大瓶的陈醋。她站立不稳,只得单膝点地,而此时,又觉头晕目眩,如坠万丈深渊。
晗冰用仅存的意识略作思索,便知这是刚刚吸入的那点花香在作祟了。她不禁又想到,自己身怀武功,才吸入了那么一点点,如今便已是浑身瘫软无力,那么郡主若是吸上一口,定然即可昏厥过去,人事不省了,只怪自己太过轻信所谓的“大师”了,最终中了别人的圈套。
晗冰陷入深深的自责中,竟一时放松了警惕,连身旁不远处出现了个高挑的俊美男子都不知道呢。
那俊美男子二话不说,只一展手中的数支飞镖,抖手抛出。那飞镖带着“嗖、嗖”的风声,如闪电般急速向着晗冰而去。而就在飞镖就要命中要害的那一刹那,晗冰终于吃力地俯身闪过。那飞镖贴着她的胳膊飞了过去,却在她浑圆的胳膊上划开了三道血印,鲜红的血水顿时浸湿衣袖。
晗冰厉声喝道:“什么人!”转头一看,眼前的正是在王府见过的巡按侍卫。晗冰心中一动:难道说是文必正那个狗官在搞鬼?是他带走了郡主吗?哼,果然是个狗官,郡主不去找他的麻烦,如何他要主动来招惹郡主?为了开仓放粮?还是另有企图?
各种猜测在晗冰的心中迅速盘旋着,但她知道,这个时候,最重要的还是找到郡主,于是不顾手臂上的伤口,急急地问道:“我们郡主在哪里?”
来人正是李皓轩,他并不答话,只另一手潇洒地一抛,又是三只飞镖,朝着晗冰健美的双腿而去。尽管晗冰尽力躲闪,但依旧划开了伤口。
就这样,数十支飞镖从李皓轩的手中陆续飞出,而中了段神医特制的花香迷药的晗冰躲闪越来越迟钝,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身上多处伤口在流淌着鲜血,整个人亦变成血人了。
就在晗冰几乎抵挡不住,若是再多几支飞镖来便要刺中要害了,对面的李皓轩却突然停手了,向前踱出几步,笑嘻嘻地望着晗冰。
晗冰大口喘着粗气,累得双膝跪倒在地上,只用冷峻的目光盯住李皓轩,还不忘用微弱的声音问道:“你们究竟把郡主藏到哪里去了?还我郡主来!”
李皓轩不慌不忙,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和一只珠花,“嗖”的一下扔给了晗冰,略带几分得意地道:“郡主被紫龙坡的好汉请去喝茶了,姑娘放心,他们说了,会以礼相待,绝对不会为难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