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种滋味是这么好,好像是含住一颗最甜美的糖果,笙萧默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恍惚之间想起来自己小时候,那个时候刚上山跟着师父修行,他还是什么都不明白,依旧是个贪嘴的孩子。可是师父却不准他吃糖果,只能在背书背的好,剑法学得快的时候才会有一个糖果的奖励。
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就能背熟拗口的文章,就能学会复杂的剑法呢?笙萧默辛苦了两年才得到了师父的称赞,而且师父信守承诺给了他一颗糖果。当他捧着糖果,就像是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他还记得把糖果放进嘴里的感觉,仿佛唇齿之间含着的是天下最值得他宝贝的东西,他不敢使一点力气的,舌头和牙齿也不敢碰一下,生怕碰一下就会弄坏了。现在笙萧默轻轻地含着漫天的唇瓣,浑身紧张的都僵硬了,现在的心情比当时还要激动万分。他连呼吸都不敢了,生怕惊扰了怀里的人。
但是内心并不满足这样简单的接触,笙萧默内心有种想要把漫天生吞下去的冲动,没等着笙萧默进一步行动,漫天先无意识的伸出舌头,想要搞清楚唇瓣上温热的东西是什么。她伸出舌尖微微试探着,是个软软滑滑的东西,好像是什么果子?对了,记得一次她喝醉了,容婆婆给她吃用温水浸泡过来枇杷解酒,那种甘甜滋润的感觉一直印在脑海里面。她满足笑起来,容婆婆你最好了,霓漫天开心的张开嘴狠狠地咬下去。
可惜并没预想中鲜美甘甜的汁水迸出,一点甜腥之气立刻弥漫在舌尖上。无声的捂着嘴,笙萧默一脸黑线,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的初吻就还这么个结果?在她伸出舌尖的一瞬间,笙萧默的心都停止了跳动,所有的血液全涌到头上了。但是接下,画风一变,漫天这个小怪物,拿着自己当成什么了。看着霓漫天一脸不满的吧唧下嘴,似乎在咂摸着嘴里血液的滋味。她竟然嫌弃的皱紧眉头,生气翻个身,搂着被子沉沉睡去。笙萧默呆呆的盯着霓漫天的睡颜一会,不知道自己是该再接再厉,接着探索下接吻的门道呢,还是把这个小坏蛋从床上拎起来,教训她一顿?
坐在床边,拿着毛巾一点点的而给漫天擦脸,笙萧默无奈的叹口气,他哪一种也不敢尝试,只能默默地给她掖被子,喂水擦脸,整个成了她的贴身小丫头了。不愧是蓬莱山的大小姐,别看着平日什么苦都能吃,其实她还是被伺候惯了,一旦喝醉了,就现了原形。尽管睡得昏沉沉的,可是一会叫着喝水,一会叫着容婆婆喊着头疼,若不是从小被人前呼后拥娇生惯养,喝醉了也就是找个地方安静的睡觉,才不会这么胡闹了。
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笙萧默知道是他的两个徒弟回来了。他站起身,放下帐子转身出去了。
等着霓漫天醒过来,她无助的拉着被子蒙住头,她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这是在那里啊?好像很眼熟的样子,可是却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身在何处了。她喝得太多了,不对——是紫熏的酒太厉害了,她才没喝很多。稍微动了下身体,霓漫天立刻苦着脸“哎呦”不断。身上每个骨节都好像是被重新组合起来,稍微动一下全身都跟着疼,叫真气在身体里面运转一周,不舒服的感觉逐渐退去,脑子也慢慢地清醒过来。她怎么到了*殿来了?
笙萧默端着一杯茶进来,就看见霓漫天缩成一团好像一只郁闷的猫咪,正在哪里发呆呢。听见脚步声漫天抬起头,看见是儒尊,立刻一扁嘴抱怨起来:“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记得好像是和紫熏上仙喝酒来着——怎么?”
“怎么回到了长留,还到了我这里是不是。我要是说你喝了酒,酒后无德,和紫熏上仙又打起来了,为了不闹出人命来,我只能拉着你回来。谁知道你喝了酒和变个人一样,一路上对着我大打出手,好容易回来了,却把我的*殿差点给砸了!现在你师父气的暴跳如雷,紫熏上仙被你打伤了,檀凡可是要找你算账的。若不是我和掌门师兄一起帮着你说好话,你认为现在你还能安稳的在这里吗?”笙萧默信口胡说,看着霓漫天的脸色一会变个颜色,随着自己的胡诌,从吃□□得担心,最有一副不想活了的表情。笙萧默心里的郁闷一扫而光,她在这里昏睡了三天,自己也跟着郁闷了三天,這期间还要和大师兄一起处理长留的事情,更要整天服侍她!今天总算是能扳回一局了。嘴唇内的伤还在,这个丫头总要付出点代价来。
怎么会这样?霓漫天绞尽脑汁什么也没想起来,看样子儒尊说的是真的了!她怎么会这么疯狂啊,她只想安慰下紫熏,怎么会和她打起来?坏了,在太白山的时候檀凡上仙就拿着眼睛瞪她,要知道在檀凡的心里紫熏简直是神一般存在,她打伤了紫熏,呜呜,她算是死定了!
“哎呀,我不活了!”霓漫天干脆拉过来被子把自己裹成个毛毛虫,在床上滚来滚去,哀嚎连天!酒后误事,古人诚不欺我!
“噗嗤——哈哈哈……”笙萧默再也忍不住捂着肚子笑起来,漫天刚才用手捂着脸,一双眼却咕噜噜的从指缝往外看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个馋嘴的小猫,想要偷吃又不敢的样子,笙萧默恨不得把这只叫霓漫天的猫儿搂进怀里使劲的呼噜她的毛。
“太不厚道了!儒尊编瞎话的功力实在厉害,我差点就要一死谢天下了。不管,我是没脸见人了,我要怎么办啊!”听着笙萧默的笑声,霓漫天就知道自己被黑了,哼,吓唬她很好玩么?没想到儒尊也有这么轻松的一面。她干脆开始耍赖,拍着床喊着没脸见人,怎么办之类的话。
“既然没脸见人,你就在这里呆上一辈子不用出去了。把这个喝了!”笙萧默自然而然的接口,把茶杯递到漫天的嘴边。
“我没脸也不是这一次了,脸皮这个东西,锻炼一下还是能变厚的。”霓漫天一抬眼猛地的对上一双深沉的眼眸,她心里一动,感觉笙萧默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可是等着她再看的时候,刚才的一切就像是根本没发生过。笙萧默眼神清明正温和的看着她:“你快点喝了吧,你师父已经快要抓狂了。你自己偷偷地跑到太白去,还差点被善春秋给抓住了。你不知道你师父为什么叫你回蓬莱去,他是担心你的安全,你倒是好,哪里危险往哪里跑。你出事了,怎么对着你父亲交代?”
一定是她喝多了,霓漫天摇摇脑袋,赶走那个荒诞的想法,她喝掉了最后一口茶,只觉得耳聪目明,心里一片清明。“多谢儒尊,我师父爱护徒弟是没错,可是我一个人练习剑法一百年也赶不上参加实战几次来的长进快。我会和师父好好地谈谈,我总也不能纸上谈兵啊,师父最明白这个道理了,一定不会责备我。”霓漫天从床上下来,预备回到贪婪殿去和摩严解释。
“你不用解释了,我和你师父已经说了半天,他已经不怪你了。”笙萧默微微一笑,忽然叫住漫天。
“儒尊还有什么吩咐?”笙萧默没说话,只是温和的看着她,霓漫天被笙萧默的眼神看的有点不自在起来,正在气氛变得尴尬的时候,笙萧默温和的看向她:“没什么要紧的话吩咐你。只是要你记着别贪杯!好了,你快点回去吧。”叫住她半天不说话就是为了说废话?儒尊不是这个性格啊?霓漫天总觉得笙萧默有话没说完,可是她也不好问,只能对着儒尊施礼道:“弟子告退。”
“哎,那个我,给你预备了些醒酒药,你拿回去。这不是叫你以后放开了喝酒的,不准再贪杯知道吗。”笙萧默絮絮叨叨的进了药房拿了一个瓶子给霓漫天,罗里吧嗦的嘱咐着她不准贪杯:“你的那个花花也喝醉了,听说是大醉三天和你是一样的。今天她也该回来了,为了这个事情你师父已经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你别凑上去,小心你师父连你一起骂……你,你喝醉之后的事情还记得么?”笙萧默终于问出了自己最想问的话。这几天看着昏睡不醒的漫天,笙萧默心里七上八下,那天自己一时不能自已竟然做出来那样过分的事情。
饶是笙萧默通透练达,不被那些条条框框拘束住,可是到底是他逾矩,若是被漫天知道,笙萧默不敢想象,她就此厌恶自己的情形。本来她只拿着自己做师长,若是被她知道自己的龌龊心思,笙萧默顿时觉得自己肮脏卑下,简直是亵渎了她。若是被漫天知道那天的事情,他那什么脸面在她面前出现?但是另一个声音虽然微小却很坚定的说,你对她是真心喜爱,那个举动只是情不自禁。她现在心里没你,未必今后心里没有你。况且那个时候她喝醉了,应该不会记得。
如此挣扎反复了几天,连着摩严都看出来小师弟有点不对劲,还问过他是怎么回事?怎么这几天经常走神,是不是生病了。笙萧默只能拿话敷衍,外人好蒙蔽,但是自己的心却骗不了。漫天刚醒来的时候笙萧默就想问这句话了,可是他怎么也不敢问,担心本来漫天没想起来什么,若是自己问了,她是个最机敏的性子,没准就能从自己的话里察觉出什么。万一弄巧成拙,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了。
方才内心无数挣扎之后,笙萧默总算是问出自己最担心的事情,他话一出口心里总算是一块石头落地了。霓漫天皱着眉头仔细回想下喝醉之前的情形:“我只记着紫熏在伤心,后来——我心里恍恍惚惚的,我是御剑回长留的吗?我恍惚记得在天上飞,后来——”漫天的眉头越皱越紧,笙萧默的心也跟着越提越高,他不敢张嘴,害怕一张嘴心就从嘴里飞出来,白玉的扇子骨已经被捏的有了隐隐的裂纹。
“哎呀,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真是喝断片了!”霓漫天苦恼拍拍脑袋,担心的问:“我没有出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