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霓千丈父女两个谈心的时候,在绝情殿上,笙萧默正和白子画默默对弈,随着一声玉振,墨色的棋子落在了棋坪上,白子画看着对面神游天外的师弟淡淡的提醒:“你有心事?怎么神不守舍的。”语气里带着提点和警示的意味,以笙萧默的修为是不该如此心猿意马的。
“自然瞒不过你,我心里确实有些疑惑。连着几天,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的时候连在入定的时候也会被那些莫名的情绪纠缠。这几天我竟然无法静心,想来也是可笑,我自负是已经看透红尘,谁知却依旧被那些无聊的事情牵绊住了。可见我的额修为还是不够。”笙萧默看看棋盘上的结果,自嘲的摇摇头,他的心竟然乱了。
“什么事情能叫你进退失据,心烦意乱?左不过是长留的事务,仙剑大会就要到了,遇到了什么麻烦么?”白子画听着师弟的话有些诧异,笙萧默一向是个圆觉通透的人,对着那些纷扰争夺早就看破了,按说他早就该是内心清净一心向道,可是怎么会忽然变个人似的,开始优柔寡断起来。莫非是因为仙剑大会遇到了什么麻烦?
“大师兄早就打点得很妥帖了,哪有什么麻烦的,横竖这几年是年年都办的,按着以前的路子来就是了。我都有些看不透自己了,要是师父还在定然要罚我面壁思过了。”笙萧默叹口气望着绝情殿外面的景色出神。自从那天拒绝了霓漫天要做他弟子的请求,那个丫头好像是生气了,这些日子都没来*殿,想来她是早就把他撂在脑后了。但是她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拒绝了她拜在自己门下的念头,因为笙萧默不敢保证他能朝夕对着她还能不能维持着师道尊严了。与其到时候酿成大错不如早保持距离来得好。
但是他好像高估了自己理智,如今她是春风得意,霓千丈来看她,还有个朔风整天和她在一起形影不离的。想到这里笙萧默的脑子里忽然浮现出霓漫天眉眼含笑和朔风说话的娇俏表情,和今天晚上她特意装扮一番对着那个石头撒娇的样子,顿时心浮气躁。没错他竟然在*殿偷着观微霓漫天的一举一动,若是要被大师兄和掌门师兄知道了,不知道他们会怎么吃惊呢。
他一定哪里错了,要走火入魔了,想着这几天自己内心种种的颠倒,纠缠,苦恼,他内心竟然开始心意浮动,气息都开始乱了。笙萧默赶紧默念清心咒,平复了心情。白子画也发现了师弟的异样,他立刻明白师弟是真的遇上事了:“你既然有心事不放说出来,我或者能帮着排解排解。其实从你来找我,我就发现你和平常不同。就说对弈咱们交手这么多年,虽然是我胜的时候多,可是你的棋力也不弱,但是今天你明显是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这里明白是我的破绽,你却一点没察觉。反而是一头进了死路上,我就知道你的心乱了。”
笙萧默苦笑一下,长长的叹息一声:“咱们同在师傅门下多年,我虽然修为不如你,可是也自负的认为早就堪破红尘,超脱凡世了。没想到却被个小小的事情搅乱了心神,我竟然是如在雾中不能辨别是非了。”
白子画听了笙萧默的话越发的奇怪起来,小师弟一向是个懒散淡泊的人,怎么也会患得患失起来,莫非是:“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我竟然开始糊涂了。既然你不肯说,我也不会勉强,只是和你说一声,你修道到今天,也该参悟了世间一切皆虚妄,我们早就该摒弃七情六欲,以天下苍生为念,守护长留,保仙界平安,一切皆有缘法何必强求呢。”(狮虎,你这会大道理讲得头头是道,早晚自己也要打脸啪啪的。某丝被pia飞)
“看来真是我不能摒弃杂念了。或者这是我该应之劫。对了,紫熏这几天一直来找我,问你收徒的事情。你也该知道的她的心思,其实——”笙萧默很快转换了话题,把话题引到了紫熏身上。
“以后你也不用理会她。”白子画听着笙萧默提起来紫熏,微微蹙起眉,对着紫熏白子画只有朋友之情再也没别的什么情感了。但是紫熏的步步紧逼叫白子画有些不胜其烦。
仙剑大会召开在即,落十一越发忙的团团转,在霓漫天看来落十一真是个难得的好员工啊,身为中层干部需要上情下达,需要协调各方关系,落实上级的指示还要把底下的情况随时报告上去。若不是有落十一在山下沟通,摩严真的要抓狂了。为了款待各派来宾,落十一带着弟子们去采摘蜀树上的仙果,长留山有一棵香橼神树,高耸入云,每三十年才能结出来一百个果子。今年正赶上了果子成熟,落十一带着弟子们御剑飞行采摘树顶上的果子。
对于御剑飞行在霓漫天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她很快的就到了树顶上拎着篮子把树梢上最好的果子采摘下来,一转眼花花小包子也飞上来,她惊讶的看着脚下变得很小的道路花草,惊讶的说:“我也能飞的这么高,这个果子好香啊!”说着花千骨身后要摘下来一个果子,结果她的手被一片叶子锋利的侧缘给划破了。霓漫天眼疾手快的捏住了花花的手:“你的手破了,赶紧去包扎起来。”若是她的血滴到了树叶上,长留的一件宝贝就报销了。
花花吐吐舌头,赶紧把手上的篮子递给了霓漫天:“我还是帮着去打扫大殿了,省的又惹事了。”
阳光很热,霓漫天摘了两篮子的果子,看着树冠里面阴凉舒服,干脆闪身钻了进去,她在一根粗大的枝桠上坐下来,鼻尖都是香橼的清香气,擦擦额头上的汗水,霓漫天的心情很轻松。霓千丈最后还是被女儿给说服了,也不坚持一定要她拜白子画做师父,至于明天要举行仙剑大会,霓漫天倒是没特别的紧张。只是她会取得什么成绩,最后拜谁做师父,她心里总是没底。
“你还坐着干什么,赶紧下来走了!”朔风站在树下叫霓漫天下来,“太沉了,我拿不动。”霓漫天指着挂在树叉上两个篮子。
朔风无奈叹口气,飞身上来一下子就把两个篮子拿走了:“都是花千骨,她最好离着花花草草的远一些。”很显然对于花花包子给霓漫天增加了劳动量朔风表示不满。其实对霓漫天来说这没有任何的负担,但是听着朔风的语气,她心里很温暖,没想到石头还是体贴自己。想到这里霓漫天对着朔风的背影撒娇着抱怨着:“这里很高,我害怕下不来!”
朔风听了她的话根本没有任何反应,他拎着篮子头也不回只扔下一句:“下来吧,时间不早了,省的叫十一啰嗦你。”语气之间似乎在说:“你还没玩够么?麻溜的下来别找事。”
这里离地面也就是一人多高,凭着霓漫天的修为怎么也不会下不来,她只是想对着朔风撒撒娇,每个女孩子的心里都有个粉色的梦乡,希望心爱的男孩子能给她个什么公主抱之类的美丽幻想。可惜朔风对着霓漫天抛过来的粉色桃心不屑一顾,反而是连个头也没回。霓漫天一个人僵在树上,一阵风吹来她整个人都要碎成渣渣了。这真是热脸贴上冷屁股,她的自尊心已经被朔风在不知不觉之间踩成了粉末了。
霓漫天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接着是开始发青,最后颜色转了一轮,又成了红色,霓漫天只觉得心口堵得厉害,一口老血就要喷出来。最后霓漫天五官扭曲起来,她伸手摘下来一个香橼对着朔风狠狠地扔过去:“你是存心的对吧,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朔风也不回头一伸手叫接住了霓漫天扔过来的香橼背对着她挥挥手,大步走了。霓漫天气哼哼的从树上一跃而下,眼前忽然出现一只手臂:“这位仙友请留步,在下是万寿山夜未央敢问姑娘芳名。”
霓漫天才发现眼前站着个别派的弟子,仙剑大会召开在即,长留来了好些别派的弟子,霓漫天脸上一寒,她冷眼扫视着眼前的人,刚才他想必是在边上躲着偷窥了。眼前这个夜未央长得倒也是容貌清俊,一身蓝色的道袍腰上的丝绦上挂着晶莹温润的玉佩,嘴角上含着微笑。只是他一双狭长上翘的眼睛里却没多少温暖笑意,更多的是算计和玩味。来了长留这几天夜未央忍不住心生羡慕,到底是仙界第一门派,气派就是与众不同,今天他闲着无事寻个僻静的地方思忖着要怎么在仙剑大会上一鸣惊人谁知却看见了这么有趣的一幕。
“对不解风情的木头姑娘也不用太伤心,我虽不才可是最懂得怜香惜玉,姑娘天生丽质,若是不嫌弃我愿意——”夜未央话没完就捂着腿哀嚎起来,霓漫天冷眼扫一眼这个自以为是的夜未央面无表情的要离开。
“你敢对我动手!”在万寿山夜未央是掌门的爱徒,他是横行惯了,却没想到在长留被个名不见经传的女孩子给踢了一脚,他有些恼羞成怒,要伸手去抓霓漫天。结果夜未央的手腕被一个人死死地钳住,朔风黑着脸拧着夜未央的手腕力气大的好像要拧断了才放手。
“一只癞□□,不要脏了你的手。”霓漫天对朔风半嗔半怒的看一眼,伸手拉下朔风的袖子。这个人看着好像是万寿山的大弟子,万寿山本来是个小门派,现任掌门玉音子也是个不着调的,难怪会教出来这个不省心的弟子,不过来者是客,总也不能在礼节上叫人抓着把柄,夜未央最好虔诚的祷告下,明天开始的仙剑大会上别遇见他们,否则够他喝一壶的。
朔风给夜未央一个冷冽的眼神,把夜未央甩出老远,和霓漫天并肩走了。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夜未央嘴里喃喃的咒骂着什么,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他刚站直身体,腿上狠狠地一疼又重重的摔在地上了。可惜这次他运气太差,不偏不倚的门牙正磕在石头上,等着夜未央挣扎着起来,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英俊俏脸破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