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看到刚刚浸了血的那副壁画上那个带着面具的人的眼睛,和我腿上这个人头是一样的,他的眼睛冒出了红色的光芒。
我顾不得腿上传来的钻心的疼痛,用尽全力往前跑,平时我自认为跑的很快,至少在村里,同龄人之中没有人比我更快了,不过再怎么说我也就是一个孩子,再快又能快到哪去,再加上我那条腿一动就传来一阵剧痛,疼得我直流冷汗,我的速度就可想而知了,这就好像落水的人,拼命的扑腾,实际上却根本没扑腾多远,后面那两个张着嘴的人头齐头并进,飞快就到了我身后,猛的就向我身上咬来。
“妈呀!”我大喊一声扑到在了地上,我一摔倒,那两个人头一下就咬空了,他们牙齿狠狠的撞在一起发出的嘎嘣声在我耳中清晰的出现,我猛的一翻身,把身下的骨头压碎了一大片,一只手拿刀砍向一个人头,另一只拿着手电的手则是猛的砸向了那个人头。
这俩人头看着挺瘆人的,不过却没什么思想,就知道往人身上冲,张嘴去咬,我砍它它也不知道躲,我把两个人头劈了出去。
“我草你姥姥!”把这两个人头打飞出去之后,我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这是我这一辈子第一次说脏话,不怪我骂娘,因为我一抬头,看到了一个让我连抹脖子心都有的画面,他妈的,在这两个人头后面,竟然跟着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的人头,数都数不过来,有在地上一跳一跳的,有在半空中飞的,还有的几个人头在一起撕咬翻滚着的……摆渡一吓潶、言、哥关看酔新张姐
这画面震撼,更震撼的是声音和气味儿,数不清的人头上牙和下牙打架发出的咯噔咯噔的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一开始一个两个人头还没什么气味儿,可是这会儿这么多人头聚在了一起,这甬道里就散发出了冲天的令人作呕的带着腐烂气息的臭味儿。
我飞快的从地上爬起来,拼命的往前跑,这会儿我连吃奶的劲都用出来了,现在我就恨自己少生了两条腿,前面不远处甬道就有一个九十度的转角,我不知道转角那边是什么,只不过现在我除了往前跑还有别的办法么?
很久以后回想起来现在的场景我仍心有余悸,腿上咬着一个怎么也甩不掉的人头,不知道多少没有身子,眼珠子被剜出去,不断磨牙的人头就在你屁股后边追着咬你,脚下踩着的全是人骨头,只要一动就发出咔吧咔吧的响声,把骨头踩成粉末,这要是被录下来,那就是一个不用加工的恐怖片啊。
那转角距离我也就十多米远,这十多米我是连滚带爬的才过去的,本来我还期待着像刚才在广场上那样,只要过了转角,这俩人头就不会追我了,可是在那排成长队的人头也飞过转角的时候,我的希望彻底化成了泡影。
转过拐角之后,就变成了走廊,走廊和甬道的区别是,甬道两侧是石壁,而走廊两侧是有房间的,好在转过来以后,地面已经没有了白骨,这样我的速度也稍微增加了一点点,我就是在强撑着,被人头咬了那条腿,现在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已经微微有些发麻了。
我咬着牙往前跑,在被后面那些人头追上来之前,终于跑到了一个房间外,这个房间的门是一个石门,我试着推了推石门,石门纹丝不动。
“操!”我骂了一句,人和鹦鹉差不多,学说话很费劲,但是学骂人很快,这些我之前从大人们嘴中听到的脏话,不用思考就喷了出来。
这个走廊并不长,手电一照就能看得很清晰,走廊的尽头就是死路了,至少从肉眼来看那是死路,而在走廊的两侧各有四个房间,我转身又去推另一个房间,那门还是没推开,我只能继续往前跑,走廊两侧剩下的那两个房间我仍然没能推开,就这样,我就被这些人头堵到了走廊尽头的石壁上。
我背靠在石壁上,看着密密麻麻的飞过来的人头,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因为军包够大,所以我把小白放在了军包里,这样省的我还得用一只手抱着她,这会儿小白探出头,也对着那些飞过来的人头龇牙怒吼。
我紧紧的握着手里的刀,这会儿这把军刀是我唯一的支撑了,我是害怕的,但我不能让自己害怕,我不能死,我得活着,我得找到林尚志,把林尚志带出去,也得找到卞大爷,有卞大爷在就什么都不怕,我举起手中的刀大喊着:“来吧,我不怕你们。”
其实这就是一种自欺欺人的行为,我双腿控制不住的哆嗦,有一股尿意涌了上来,随着那黑压压的人头越来越近,我的身体就越用力的向石壁上靠,就在一片嘴争先恐后的向我我咬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忍不住的猛的绷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