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华年停下筷子,虎目早已瞪了过来,“封蜜,注意你的说话态度!”
那样虎躯一震的声音,让餐桌上的气氛更是降至冰点。
没有理会封华年的警告,她突然从餐桌上起身,起身的同时,身后的餐椅跌撞着倒了下去,连带着餐筷都跟着‘叮叮咚咚——’的滚下桌面。
她却毫不理会,一双冰眸直直的射向陆敏秋,里面夹杂着浓烈的恨意,“说!究竟是谁将这只汤蛊给拿出来的!?”
她怒声低吼,一个拳头也随之跟着砸在了餐桌上。
“嘭——”的一声响,餐桌上的碗碟跟着跌撞了一番,银筷从封华年的手上跌落,伴随着封华年怒气冲冲的声音,“既然不想好好吃饭,那就给我滚!”
伸手指着餐厅门口,封华年怒火高涨的盯着封蜜,眼睛里面早已充斥着血色。
陆敏秋早已吓的不会说话了,封蜜一向跟她不和,却从没有如此动怒过。
“我再问你一遍,这只汤蛊……到底是谁拿出来的!?”死死的盯着陆敏秋,对于封华年的咆哮声,封蜜尽数充耳不闻。
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早已血红,盯着那只形状模样都不是完美的复古骨瓷,封蜜艰涩的咽了咽口水,拳头砸在桌面上的疼痛,远不如她此刻心中的痛。就像有一只猛虎在她的心中咆哮,忍不住冲开那栅栏而去。
“呃……是、是我,”张了张血色褪尽的唇瓣,陆敏秋回答的断断续续。她从不知道,她只是用了一下这只汤蛊,封蜜居然会这么生气。难道,这只汤蛊有什么故事吗?
“是你——”两个咬牙切齿的字体,从封蜜的口中崩了出来。她的牙齿狠狠的咬在一起,凝视着陆敏秋的眼神就如同在看她的杀母仇人。
那样血气盎然的眼神,让陆敏秋居然颤抖着不敢回出一句解释。
“对不起,小姐!”
“砰——”的一声,兰嫂突然双膝跪地,直直的跪了下去,低垂着头,她手足无措的解释道:“小姐,我也没有办法……当时夫人,夫人她一定说要这只汤蛊来盛酸梅汤,我拗不过她,况且老爷说了要事事顺着夫人,所以,所以我——”
吞吞吐吐的话语,算是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给解释了。
别人不知道这只汤蛊的故事,兰嫂却是清楚的,所以适才她才那般战战兢兢,况且这只汤蛊对于封蜜的意义,是那么的不一般。
“呵……”一声低笑声从封蜜的喉咙里溢出,她的身上有阵阵寒气在往外散发,那微翘的唇瓣明明上扬着,笑意却远不达眼底,“陆敏秋,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动这只汤蛊!?”她的身量突然拔高,一阵阵威压不断的朝着陆敏秋而去。
“我……”
眼见着陆敏秋的脸色越来越白,似乎有仓皇欲坠的姿势,封华年突然从主座上起身,一巴掌拍在了餐桌上,“够了!”
有些担忧的快步扶过陆敏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封华年怒视着对面那个气势张扬的女儿,太阳穴处不禁青筋乱蹦,“不过就是一只汤蛊而已,敏秋用了就用了,你有必要这么大声的跟她说话么!?”
“就算你不喜欢她,她也是你的长辈,甚至现在她怀孕了,我封华年从小就是这么教你的吗!?处处跟长辈顶撞!你的教养都去哪里了!?”
话落,餐厅内一片死寂。
良久,只听有低低的笑声从封蜜唇边溢出,“呵,不过就是一只汤蛊、而已……”她呢喃着那最后两个字,似乎觉得颇为讽刺,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渐渐的染出一抹苦涩的意味。
凝视着对面不断安慰怀里娇妻的所为父亲,封蜜张了张嘴,只觉得喉间哽塞的像是塞入了一团棉花,却还是想无力的辩白,“……那是母亲,那是母亲当年”
“那又如何!”
不等她说完,封华年已经怒极打断了她的话语,“即使那是你母亲的东西,可是现在她已经去了,敏秋用一下又如何!”
末了,他还加上一句,“别忘了,敏秋也是你的母亲,你不要不分尊卑不懂大小!”
那只汤蛊,是白书瑶当年跟封华年热恋时,亲手做了送给封华年的。她一个十指纤纤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亲自做了这只汤蛊送给他。那里头的寓意,想必不会有人不懂。对于封蜜来说,这只汤蛊不仅是封华年跟白书瑶的定情信物,也是母亲留下的遗物。
“呵,”看着对陆敏秋关怀备至的封华年,封蜜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股邪火。
她绕过餐桌,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之时,早已三两步走到他们面前,然后伸手拿过那只汤蛊,掀开盖子,就在所有人惊愕的视线下,直接将里头的酸梅汤直接倒向了地面。
“哗啦啦——”冰镇的酸梅汤和着水声与酸甜的气息,一股脑儿的涌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