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住,就算是金银实物,只要没打上面额,在这里也是一件东西只算一文钱!”老鬼在众人之间走了一圈,又从老太婆耳朵上揪下了两枚金耳环,“这里唯一不看面额的东西,就只有你们刚刚带来的冥钞!”
“大爷,道理不能这么说的吧?”年轻女子又哀求起来。
“现在你们上了我的船,我说道理是什么就是什么!”老鬼毫不要脸地坐地开价,“如果不服气,你们就自己跳到河里游到对岸!”
女子被一顿抢白,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从脖子上解下一条金链,手上摘下一枚戒指,但依旧不足六文钱之数。
老鬼毫不客气地一把抢过,然后走到既拿不出纸钱,也拿不出金银的老天人面前。
“妈的,亏你前世还是一个天人,到死了却是穷得身无分文,连畜牲都不如!”
那老天人被这么劈头盖脑地一骂,一张老脸立时涨红了,但他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低头的道理,硬是忍住了火气。
“大兄弟,话不能这么说。我前世身为仞利天的天人,膝下也有儿女无数,只要有任一人记得给我上供,就足够付你上千次的船资!”老天人沉声说道,“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送我回对岸,我们一起等供品送到。”
老鬼白眼一翻,直接就破口大骂,“没钱就给老子滚下船!别跟我说什么不能立即兑现的承这一刻也是气得眉毛胡子乱颤,忍不住撕破了脸皮对老鬼怒喝起来,“我的儿女们个个神通广大,若让他们知道了你辱骂我,诋毁他们的出身,必然来到这地狱让你好看!”
“马勒隔壁!”老鬼毫不客气地一船桨打过去,“天人就了不起啊?天人就可以随便指摘老子啊?”
“我告诉你!别妄想会有人到这地狱里给你撑腰!”老鬼边打边骂,“地狱对于天界的天人来说,简直就像是粪坑一样臭秽,他们根本就不会跑来这种地方给你一个死人出头!天人,你以为天人就高贵了?表面上道貌岸然,骨子里个个都是男盗女娼!你死了他们还高兴不过来,除了在抢遗产的时候,谁还会惦记你?!”
老天人被这一顿暴打,打得哀叫连天。但他也不敢还手,只得双手抱头,像只虾子一样蜷在船板上。
好不容易打到累了,老鬼停下手来,将刚刚收缴的东西摸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清点了一下数目。
“呐,你们看好了,总共就只有六文钱的数目,只够渡河。我不管你们自己怎么决定,总之老子最多只送一个人过河!”
“大哥,横竖都凑足了六文钱,你就当作是行善事,把我们都送过去吧。”老太婆也哀求起来。
“行善事?”老鬼冷笑起来,“能来到这里的人,有几个做过善事?你们可以在人间无恶不作,为什么偏偏就要我来为你们行善!”
“我就给你们两条路!”老鬼一指河心,“或者你们自己选出一个人过河,其余的人都跳下去;或者你们拒绝选举,所有人都给我跳下去!”
“你这简直是蛮不讲理!”小青年怒了,“把钱还给我们!既然你不让我们过去,就别想赚我们的钱!”
“这不可能。”老鬼阴阴地笑起来,“既然送一个人过河要六文钱,那到了这河心,最少也要给我三文钱!现在你们出钱最多的人也只给了两文钱,在走到三分一路程的时候,我就应该把你们赶下去了!”
听到老鬼这么计算,六个人都呆了。但现在他们已身在船上,根本不可能回头,哪还有什么资本和老鬼叫板?
“你们现在应该庆幸,还好能凑足六文钱,否则我直接就把你们统统踢下河去,没有话说了!”老鬼拎着船桨,在船板上一拍,“快点!我只给你们一百息的时间,再挑不出人选的话,我就把所有人都踢下去!”
“至于推选的方法,我不管你们是猜拳还是抽签,就算是自相残杀都行!”老鬼朝着众人阴森地笑起来,“总之,当这艘船再次动起来的时候,船上最多只能剩下一个人!”
六个罪者听到老鬼这么说,开始相互对望了起来。不管以何种方式决定,他们之中都有大部分人,必须浸到那冰冷透骨的河水中,承受近乎永无止境的折磨。
是牺牲自己,成全别人,还是保护自己,伤害他人?这时候,人性再次受到了考验。
眼看这船上即将变成一个养蛊的蛊盘,昶浩再也坐不下去了,现在这个场面,使他不得不想起中的那些日子。
“这件事,就不能通融一下吗?”昶浩走到众人之中,望了望老鬼,“真的没有其它解决方法?”
“兄弟,你还是新生的鬼族吧?”夜叉近身,老鬼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要渡三途河就必须付六文钱,这是地狱建立时就定下的规矩,我也是照章办事嘛。”
“别说我,就算现在的船夫是你,你也必须这么做。”老鬼指指昶浩,“如果摆渡的鬼族,不遵从这一条世界规则,就会遭到业力的报应!轻则天打雷劈,重则堕落成地狱众,一同沉沦到三途河中。这是我们狱卒,必须遵守的规矩,不能违背啊!”
“所有付不起船资的罪人,都必须扔到河中央吗?”昶浩走到船边,望着河水沉声说道,“甚至不管他们所犯的罪是大是小?”
“能不能付得起船资,就是他们要入地狱的第一重考验。”老鬼回答,“如果他们过去攒下的福德足够,那自然可以拿得出船资,既然现在拿不出来,那就是他们注定有此一劫。这是天命所定,因果的必然,不是我们这些做狱卒的可以揣度的。”
“沉沦河中一大阿僧祗劫,不到世界崩坏不得解脱,就算是地狱也不过如此。”昶浩冷笑,“这些人到底犯了什么罪,要遭受此等折磨?”
说着,昶浩走到还趴着的老天人之前,一抬脚踩在他脑袋上。
“先说说这个老东西,犯下的罪也就是比较好色,为了女色强取豪夺,装神扮鬼糊弄凡人罢了。但还没闹出人命,而且事后的补偿还算妥帖。他就算过了三途河,受罪的地方恐怕也不会离开第一层地狱。”
“再说说这个贪官。”昶浩一拍胖子的后脑,“这家伙贪是贪了点,但至少懂得‘回报社会’,到手的赃款多少拿出部分来救济需要的人,总比那些为了捞钱而伤天害理的人强得多。而且还有一点,就是政绩还不差,虽然不足以抵罪,但也受到太大的磨难。我确实最恨贪官,但这个胖子倒也没算烂到透。”
昶浩丢下一脸谄媚的胖子,走到老太婆面前。
“这个老虔婆当然也不算好人,不过所犯的最大罪过,也只是虐待媳妇罢了。就算进来地狱,责罚也不会非常重。”
“至于这个妓女,”昶浩再一指那年轻女子,“用身体吃饭无可厚非,她犯的罪,仅仅是贪小便宜,偷了嫖客的钱财,并导致嫖客在追赶途中不慎失足摔死。此外,最多再加上一条传播恶性性疾病的罪名,尚不到要受永劫之苦的地步。”
“还有这头猪,来这里也实在冤枉。”昶浩踢了肥猪一脚,“仅仅不过是被宰杀的时候,于挣扎中咬伤了屠夫的手指,导致其破伤风死亡。如果不是因为它宿世的罪孽没有偿清,根本就不会来地狱!”
肥猪虽被踢了一脚,却是高兴地哼哼起来,这可是首次有人为它说话。
“最后这个……”昶浩走到小青年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只是因为不堪高考的压力,自杀而已。虽然在宗教之中,自杀是重罪,但因此而坠入地狱,实在不合理。真正有罪的,应该是那万恶的应试制度!”
“他们的罪孽,都不至于要在这河中永远沉沦。”昶浩站在六个罪者面前,义正词严,“如果就这么被你赶下去,岂不实在太冤枉了?!”
“兄弟,是你我可以做得了主的。”老鬼的脑袋,此刻摇得像个拨浪鼓一般,“我们只是狱卒,只能照章办事。如果违背了规矩,受到惩罚的就是我们了!”
“实话跟你说吧,不管是谁在撑船,只要没收足船资,这艘船就根本驶不过河心。”老鬼将船桨递给昶浩,“你不信可以试试,包保你划不出一毫米。”
“那我就试试看,这规矩能不能管到我的腿!”昶浩不接船桨,而是一把抓起六个罪者,直接迈出小船,竟打算就这么踏水过河。
岂料,当他刚刚向前迈出一步,还没有踏实水面的时候,头上那阴暗的天空,就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闷的雷鸣。
“兄弟!快快回来!”老鬼在船上跳脚大叫,“这是上头在警告你!再不,天罚就要降下来了!”
“偏偏,我有时候就是不撞南墙不回头。”昶浩一笑,抬起的脚一脚踩下。
“轰隆!”随着这个动作的完成,一道粗大的雷光狠狠地激射而下,不偏不倚地击打在昶浩身上!
“哼!”昶浩一声痛哼,差点将抓着的六个罪者失手跌落到河水中。
这一刻,河中心原本挤得密密麻麻的水鬼,都纷纷躲到了远处,似乎本能地畏惧刚刚那道雷击。
“兄弟!不要逞强了!这还只是前奏,如果你再执意向前,就会被削去鬼籍,真正地打入地狱!”老鬼在船上别叫边挥手,“我已经不止一次见过,一些自命正义的它道强者,在这三途河上逞强,被活活劈成了劫灰!永沦河底本就是这些罪人的命运,你犯不着自己去代受!”
昶浩苦笑了一声,此刻他就连嘴里吐出的气都成了焦烟,更勿论周身上下的那一片焦炭色。但奇怪的是,刚刚那雷光似乎只对他一人造成了伤害,被他抓在手里的那六个罪者倒是分毫无损。
“业力的报应吗?那我就试试看,连佛陀都不能猝灭的业力到底有多强吧!”昶浩猛地运转阿修罗心法,同时迈出了第二步。
天际轰鸣,第二道雷光再度劈下,但是这一次,昶浩却是坦然受之。他之所以强扛业报,倒也不是一昧逞强,而是想亲身体验一下业力加身的感觉。只有切身体会到业力的可怕,才可能在未来切实地掌握这种力量。
第三道、第四道……雷光接连劈下,一道比一道粗大强横,惊得那老鬼都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但昶浩却硬是扛下了所有的惩罚,雷光不但无法再伤害到他的身体,反而还成了给他淬炼形体的催化剂。
昶浩的心境,在这雷劫洗礼中也越来越清明,过去蒙蔽心灵的阴翳,也被这雷光一点点劈开。
“啪啦……轰隆!”随着第七步踏下,雷光如同银龙一般,结结实实地劈在昶浩身上,光芒将三途河上映得一片通明。
在无尽的电火花中,昶浩的心就像一只出笼的小鸟,一头扎入广阔的天空中,一时尽享无边自由。他知道,这一次他又赌赢了。
用巨大的能量洗涤身心,可以快速地解开基因锁,这是古西洲队的德兰总结出的一条捷径,也早已被南中洲队加以验证。现在昶浩强行引动雷劫,借那巨大的能量淬体,果然一举突破了以前的瓶颈,成功解开了三阶基因锁!
当然,如果现在昶浩还没有学到那阿修罗道之道,不知道迁转业力化为己用的窍门,也是不敢随便引动劫雷加身的。现在学了这法门,不但业力对己身的伤害降到最低,甚至还能从中窥见到业报的些许奥妙,对他未来的进修大有裨益,实是一举三得之举。
第八道雷光击下,那威势远远超过了之前的任何一道。昶浩将心住于三禅之中,默运阿修罗心法,同时召请本尊。
雷光入体,而几乎在同一时候,另一个人影猛地自昶浩顶门冲出,光明大盛,几乎把雷光都完全掩盖下去了!
那人影自然是昶浩再登三禅天后,混合本尊法与阿修罗之道,重新凝聚出来的天身。不过,现在这尊天身,已经和上一世大不一样了。
面容倒是没有变化,依旧是袭承西王母那一脉的女相。不过现在身着大红色的唐风宫装,而且长发过膝,双肩裸露,胸前的“事业线”在白色抹胸下清晰可见,居然又是变成了女体。
“阴灵阳体”,这是依阿修罗道修炼分身,必然出现的一种现象。既然修的是阴灵,当然会呈现出女相。而在古神话中,也有阿修罗女的美貌这种说法,其实说穿了,只是对这女相阴灵的一种讹传。
除了女相外,与过去最大的不同,就是此天身脑后凝聚出的月轮,不再是洁白无瑕,而是比最黑的黑夜还要深邃的黑色。
用诅咒的负面源力和罪业,来代替了原本祝福的正面源力和佛智,这就是阿修罗之道。
“阿修罗……”站在船上的老鬼,这一刻下巴都几乎掉到了船板上了。
“你不是普通的鬼类,而是三禅天的天人!”被昶浩抓在手里的老天人,惊讶得连胡子都在打颤。
这时候,天空似乎也愤怒了,厚重的乌云滚滚汇聚而来,在天上一圈圈盘旋着,化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无数的雷蛇在漩涡之中窜动,而漩涡的中心,就对准了河面上的昶浩。
“兄……兄弟,赶快回来!这是最后一道劫雷,威力无穷,几乎无人能过!”老鬼又大叫起来,“就算你侥幸通过,后面还有比雷劫更严苛的天罚,不要再逞强了!”
老鬼还没有说完的时候,最后一道雷光,已经自漩涡的中心透出,笔直地射向踏出了第九步的昶浩。
雷光近体,照得河面一片通明,临近水域的水鬼早已逃得不见踪影,被昶浩抓在手上的六个罪者,也被那巨大的天罚威压压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道最后的劫雷,威力甚至超过了之前八道的总和,但是昶浩现在一点也不畏惧。只见他那尊天身脑后的黑月,忽地一转,无数罪业在这一刻开始大力流动。随着罪业的流转,巨大无匹的业力破空而来,被昶浩统统化为己用。
“从今往后,我的劫数,只由我自己掌控!”昶浩大喝一声,那尊天身忽地举起纤纤玉掌,猛地朝天上的劫雷迎去!
两股庞大的能量瞬间相冲,甚至连那一块天地都被轰得硬生生塌陷了下去!一个巨大的空间黑洞取代了原本流云漩涡的位置,天空中的所有乌云,也都在眨眼之间,全部被黑洞吸得干干净净。
即使是三途河水,现在也不再宁静了,一大股一大股的浊黄河水,像水龙般一道道飞入黑洞之中。老鬼手忙脚乱地御驾着小船,这才没有让自己遭受到了池鱼之灾。
远处,正在河岸上漫步的婆婆,忽然回头看了一眼这河上的异相,微微一笑。
“斗战胜,你这次选中的人,很有意思。”
三途河面上,昶浩的身躯忽的一震,身上有多处伤口飙射出鲜血。同一时候,天身上也传来连串破裂声,一道道裂痕眨眼间爬满了那曼妙的躯体。
“私自窃用业力,果然反噬巨大。”昶浩停止行功,将天身召回体内温养。刚刚仅仅只是使出了一击,**和天身就险险同时崩溃,难怪当年的一场大战后,十万天魔几乎全部死绝。如果刚刚不是有本尊的力量护持,那昶浩的身体,恐怕就要当场爆成一天血沫了。
不过依此法得到的力量也无比巨大,现在昶浩不过是刚刚重开三阶,尝试着发出的这一击,威力就已不在当初的四阶中级之下!试想一下,当他重回四阶的时候,用此法究竟能发挥出多么恐怖的战力?
这时候,天地之间已经恢复了平静,三途河水也不再倒流,老鬼站着小船上往这边喊话,声音发颤。
“兄弟,做到这一步就赶快收手了!不然接下来的惩罚直接就是因果律的形式,不是蛮力可以抵抗的!”
昶浩默立了一会儿,没有继续迈步。叹了一口气后,他望向手中的那六个罪者。
“虽然我试图逆天而行,但看起来也只能做到现在这一步了。”
“大人,您已经尽力了。”老天人感慨,“您是三禅天的大德,即使我昔为仞利天天人时,也难得一见。虽然您现在示现出鬼相,但背后一定有不为人知的深意。我们非常感谢您的垂怜,但现在只求您把我们送回原来的渡口,即使永远在那河岸上徘徊,也实在不想再连累您。”
“回去很简单,也不用再付船资,只要你们能回到那一边,也就不用害怕再被扔入河中。”昶浩回头望了望来时的河岸,“但是,我既然已经向前迈出了步伐,又岂能再走回头路?”
“相信我的话,我现在就吸尽你们的罪孽,让你们立即解脱,得到转世的机会,不用再受地狱之苦。”昶浩看向这六个罪人,“你们自己意下如何?”
“大爷,”那头肥猪抢着说话了,“我为猪之时,本就该遭到开膛破肚之苦,若是能在您的口中得到解脱,也正好还清过去世的业债。”
“而且……”肥猪顿了顿,“您是我来到这地狱后,唯一一个为我说过好话,不将我当作畜牲辱骂的人,就冲着这一点,我愿意相信您说得一切!”
“我也愿意!”这时候,胖子也叫了起来,“长痛短痛,就算被您吞噬时无比痛苦,也好过在这地狱里闷上无数年!我还要赶着去投胎,要去重新享受生活!”
有了这两个肥猪流开头,其他人也都纷纷叫起来。
“我也愿意!”
“让我们解脱吧!”
“就算是被生吃,也比泡在这河里强!”
“求求您赶紧吃了我们!”
“很好,虽然你们身上背负的罪,都挑不起我的兴趣,但为了救人的话,我也乐意奉陪。”昶浩一笑,“放心,我只会抽取你们身上的罪业,不会有多么痛苦的。”
说着,昶浩再运起阿修罗道中的摄罪之法,将这六个罪者身上的罪孽尽数纳入己身。
六个罪者的身体渐渐转成透明,脸上也露出安详之色。
当昶浩将他们的罪孽全部吸尽后,这六个人并没有转化成纯净的灵魂飞升,而是化成了六枚金光闪闪的钱币!
“这是‘六道金钱’!是地藏菩萨的神物!”一直在旁边窥看着的老鬼,这时候大声叫起来,“那个菩萨最喜欢戏弄我们鬼卒,老是用这些小把戏来偷偷引渡罪人!”
“地藏菩萨?!”昶浩听到此言,立即一扭头,久违的天眼睁开,视线投向刚刚那婆婆消失的方向。
霎那间,那婆婆于花海中行走的背影,映入昶浩的眼帘。不过随着她前进的步伐,“她”的相貌也在飞快变化着。
蓑衣变成了天衣袈裟,竹杖变成了八宝锡杖,手捧的钵盂中,浮现出一颗灼灼生辉的摩尼宝珠。再看看那头上的五佛冠,和佛陀独有的种种相好,眼前的这个地狱行者,分明就是那个誓言“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大菩萨!
地藏菩萨似乎感觉到了昶浩的“视线”,回过头来微微一笑,同时有一缕意念飘到昶浩的心底。
“你因一念之善,为诸童子护持石塔,我便为你重续法缘,让你能在法途上走下去;你因一念之善,屠戮众鬼而救我,我便授你阿修罗之道,愿你领悟暴中求善之理;你因一念之善,救助与己无关的罪人,我便赠你这六文钱,可买天上地下任意一切!斗战胜所夺去的东西,我就以另一种形式交还于你。不必感到愧疚,这都是你自己赢回来的。”
昶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那六枚金钱收起来,然后对着地藏菩萨消失地方向,深深地施了一礼。
什么忘记了自己的苦行者?那不过是地藏菩萨的一点考验,只要昶浩之前走错了一步,恐怕都不能得到现在的这三样馈赠。有时候,际遇和运气,就是这么的神奇。
昶浩转身往河的对岸走去,现在他虽然还没得回过去的一切,但已经离那目标不远了。
在他的身后,那老鬼弃了小船,踏着水追在他后尾。
“兄弟!等等我!老哥我可是有很多事要向你请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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