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贵还是去看孙少锋,可孙少锋笑眯眯地抽烟,就是不说话。
这个场面钱贵见得多了。局里凡是遇到难题,只要讨论到孙少锋不说话了,就知道他是默认了,便催李琼继续说下去。
“这个,从财务手续上来讲,直接从局里往石料厂拨钱是行不通的。”李琼偷看了孙少锋一眼,看他没有反对的意思,才接着说:“我想,能不能请吴书记从乡财政先拿钱垫上,然后,我们再以土地补偿费的名义给乡里把窟窿补上,这样,就谁也不吃亏了。”
说完,李琼便眼巴巴地盯着钱贵和吴幸福了。
钱贵还是去看孙少锋,孙少锋还是笑而不语。
这就是孙少锋比钱贵的精明和高明之处。
孙少锋其实想的就是这个办法,但他知道这是违规操作,所以不肯自己说出来,便让钱贵把李琼喊进来,让这个婆娘来说,万一将来出了纰漏,他可以一推三六九,什么也不知情。
他也知道,李琼这个婆娘和钱贵有一腿,就算是钱贵坐在办公椅上不敢同意,躺在床上还得同意。
看孙少锋没意见,钱贵就敢拍板了:“好,我同意,局里的事我来搞定,吴书记,你那边怎么样?”
吴幸福有些犹豫,他说:“办法好是好,可是,乡里财政也吃紧呢。”
“那怎么办?难道只能活活被尿憋死。”钱贵不满意了,他气哼哼地喝了口水,重重地把杯子搁在了茶几上。
“吴书记,又不是白要你们乡财政出钱,以后我们局里还会补给你们的嘛。”作为一个财务科的副科长,当着这么多领导,哪里有她乱表态的份呢,李琼不是不懂规矩,而是仗着有钱贵撑腰,在国土局这么说话说惯了。
吴幸福翻了翻白眼,沉思片刻,他还是不放心,万一乡里把钱垫上了,等到有机会补钱的时候,钱贵不认账了,岂不是鸡飞蛋打一场空吗?
钱贵明白了吴幸福的担心,拍着他的肩膀说:“老弟,你用不着心里犯嘀咕,我钱贵就是什么都敢干,还敢不听高县长的话吗?”
这话再多说就有点不够含蓄了!你我都是高县长的人,你还是他家的亲戚,我钱贵想耍赖也不敢哪。
李琼看吴幸福还不放心,又说:“吴书记,局里的财务账面上我会处理好,保证查不出来。”
吴幸福又问:“那我们乡财政的帐又该怎么做?”
李琼说:“那也好办,石料厂名义上还是你乡里的企业,把帐并过来,不知情的人应该看不出来。”
吴幸福问:“那不是要损害乡里的群众利益吗?”
李琼急了:“吴书记,你说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哦,你那是群众利益?我们这就不是群众利益了?再说了,以后会补给你们的,怕什么?”
钱贵也赶紧帮腔:“是啊,是啊。吴书记,你不是说,财政所长是你的人嘛。你放心,我钱贵不会让你们乡里吃亏的。”
思前想后,吴幸福也没更好的办法,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也好,这样操作,还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吴艳红的钱补上,有这一层关系垫底,到时候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高亮泉应该会出面帮自己说话的。
管他呢,度过了这一难关,就算是钱贵真耍赖,那个时候,自己当了县办主任,这难题就该高向阳去解决了。
现在吴幸福最犯难的是,如何说服高向阳同意先从乡里财政把钱垫上。
自始至终,关于垫钱、做账和补贴的事,孙少锋没有表过一句态,既没反对,也没支持,就那么笑眯眯地看着钱贵和李琼在给吴幸福唱双簧。
这也是为官的精明之处,明知道是一趟浑水,让别人去搅乎,就是溅起了污水点子,也沾不到自己身上。<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