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夫人看她行礼姿势纯熟,不免又心生好感,进去之后才问身旁的人,“刚刚过去的是哪家?”
旁边的小沙弥很清楚,便道,“说起来这还真是真正的门阀之家,不过官家进京后,他们家这才从内城搬了出来,之前过去的那位老夫人,在前朝还曾经是帝女师,我一说您准知道,河东柳氏,之前和裴家齐名的那个?”
贺夫人却抓住了重点,“你是说现下她们家不太好了是吧?”
小沙弥笑嘻嘻的道,“善哉善哉。”
贺夫人心中不免喟叹,要是这姑娘家族再好一点,她是必然要求上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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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家一门守孝,紧闭家中。柳大伯倒真是一个人才,他本就是个才高八斗的人,也很有韬略智慧,自然被贵人看中,被请去官家亲弟弟府上去教授世子爷。柳智就比较惨了,他于桥梁路桥方面,抑或是修理河工很有一套,只是今年的新皇身边俱是出众的人才,柳智连毛遂自荐的勇气都没有,便开始听薛氏的话,每日教观涛读书,或者想写挣钱的法子。
娴雅建议,“新皇今年听说不开恩科,哥哥弟弟读书不错,可是爹爹,咱们不若就做些吃食,让下头的人开些小店,如若是不大,咱们虽是挣几个小钱,到底要够家里嚼用,否则,这么一大家子人一文钱的来源都没有,迟早坐吃山空!”
虽说读书之家素来清高,宁可卖田卖房也不愿做些商贾之事,只是柳智一向听薛氏的话,而家里经济压力实在是大,且不说佣人们每月的月钱,小姐们的吃食,穿衣,这些对于家里来说确实不是一笔小的开支。柳大伯虽说去惠郡王府做了西席,他的钱还要用来交际,拿回来的都不多。
只是厨子的选择就重要了,既是开个小饭馆,那手艺过得去就行,娴雅身边的豆苗就是个好手,柳智身边的小厮全儿很早之前家里就是开饭馆的,只因为家里的父母双亡,亲人才把他给卖了。家里的下人自然都要去帮忙的,而娴雅如今的任务就是陪着柳智薛氏选店铺。
娴雅提议,“我看宋西街就不错,这里离护城河也进,那些做苦工的饿了,还不都得往这儿跑啊!况且这儿有两层,屋子也够多,上头可以弄成通铺,豆苗跟我说,这些通铺在人多的时候还真是挣的不少。”
柳智虽不曾做过经济,一听倒也有几分样子,全儿倒是佩服的很。
柳舒雅这些日子心情又开始不好了起来,下人们经常见到她的丫头苦着脸,走进了听还听到有时候柳舒雅在房里怒骂,本来这就是一个三进的小宅子,也不隔音,什么都听得到,大家也只当听不到,直到有时候她的丫头樱桃脸上偌大的巴掌印,符氏才把柳舒雅教训了一顿,并且跟樱桃赏了十个大钱才完事,柳家可不能传出苛待下人的事情出来。
豆苗也把听来的闲话跟娴雅讲,“奴婢听说樱桃那丫头在房里哭,和她同房的碧草每日都被她哭的声音吵的睡不着觉?要我说,樱桃这丫头之前在王婆子那儿的时候就生的娇气,下人的活计她拿不起,偏二小姐要选她?”
娴雅虽然听这豆苗讲的是事实,不过柳舒雅到底还是主子,也轮不到她来说三道四的,便沉声道,“这话你可说不得,二小姐要选谁这是二小姐的自由,这是这个樱桃不善活计,不知道做下人的本分。你可不能去外头碎嘴。”说到后头竟有些厉声了。
豆苗吓到,哆哆嗦嗦的跪下道,“奴婢就是想把这些事告诉小姐……”
娴雅看她跪下,复才安慰的扶起她来,柔声说,“我不是想说你,而是许多话都是祸从口出,你想想樱桃核碧草是二姐和九妹的婢子,她们俩是亲姐妹,即使碧草不满跟九妹讲了,也不会怎么样,可是我不同,我毕竟是隔了房的,你要是在她们面前说了什么,那岂不是我的不是了?况且祖母和她们俩住一个院子,有什么事的话她们比我们近,我们再去说也没那个先机了。所以,我说,你说话做事都要三思而行。”
豆苗比着娴雅还大个一两岁,可却没什么心机的,哪里会想到这么多,只听娴雅这样细细讲着,瞬时觉得小姐还是为了她好,面露感激道,“多谢小姐跟奴婢说这些话,奴婢是个粗人,以后一定多听小姐的教导。”
娴雅笑了笑,倒也不算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