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仪她们下了船,等在岸边的贺家奴仆见了秦嬷嬷便都迎上前,忙着见礼,忙着问好,又说老太太正等的焦急已经打发人问了好几遍,请她们赶紧上车。
老太太等人忙换乘马车,迅哥儿骑着马在一旁护驾。幼仪和韦汝共乘一辆车,她揭开车帘瞧了瞧,悄声打发人把迅哥儿喊了过来。
这迅哥儿生平有三大爱好,赌钱、美女和美食。初见韦汝,他就被韦汝的美貌所打动,只是又被韦汝身上的气势震慑住,不敢露出半点轻慢之色。他想跟韦汝套近乎,可人家似乎不缺银子,言谈举止又高雅他自认应对不上,只好心里干着急。眼下他听见美人有事相请,赶忙屁颠颠就跑了过来。
“贺公子可否靠近些来?”韦汝压低声音说着。
他闻听忍不住咧开嘴巴,连忙把头朝着车窗靠过去,只觉得一阵幽香入鼻,不由得心旌摇曳起来。
“汪姑娘有何吩咐,我马上就着人去办!这里是惠州,是我的地盘,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他摇头晃脑地说着,满脸得意狂妄之色。
“如此甚好!我正是思量公子的能耐,此事公子来办事倍功半。”韦汝一边说一边招手示意他再靠近些,轻轻耳语起来。
那存哥儿先是满脸狂喜,接着神色变得凝重起来,细看还能看出一丝恐惧之色。他听完韦汝的一番话,慌里慌张地骑马跑了。
看着他火烧屁股一般,幼仪不由得有些担忧。
“你且放心,若是他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贺家姨奶奶也不会让他来接咱们。正如他所言,这惠州是贺家的地盘,贺家的嫡子嫡孙比县官管用!”韦汝瞟了她一眼,当即明白她心中的想法。
幼仪听了笑着点点头,“还是姐姐想得周全,是我杞人忧天了。那水贼吃了大量的鱼虾蟹蚌,又进食了不少新鲜的梨子、苹果,这会子估计是腹痛难忍四下里找茅房呢。不出一个时辰,他定然会四肢无力行动不便,别说是跑,就连走都会成问题。姐姐让迅哥儿通知官府秘密监视惠州城内大小药铺,若是有人来买治腹泻的药立即抓起来。那水贼很快就会自投罗网,姐姐好手段!”说着促狭地眨着眼睛。
“你这精灵,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那水贼把刀子搁在你脖子上,你一言不发看着像是被吓坏了,只有我清楚你的胆子有多大!”韦汝轻轻点着她的头,也笑起来。
姐妹二人正在闲话,就听见马车外面越发的热闹起来,应该是到了闹市区。果不其然,幼仪把车帘瞧瞧揭开一条缝,就看见外面人来人往,耳边有小摊贩的吆喝。
“姐姐,锦绣坊!”幼仪眼尖,看见街边有一个大门脸,上面的匾额上写着三个大字,正是韦汝的产业。
韦汝歪头瞟了一眼,笑着说道:“我先去拜见了贺府长辈,然后再去铺子里也不迟。反正咱们要一同回去,你们恐怕要小住了。你别看了,免得别旁人瞧了去。这里可不是都城,还是小心为上。”
幼仪答应着,松手放下车帘。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心下一动,不由得又探头去瞧。那人本来正往药铺子里面走,突然扭头往这边望了一眼。迎上一双深潭似的眼睛,幼仪吓得一缩头。
“怎么?看见鬼了?”韦汝看见她神情不对劲,赶忙也朝着外面瞧,却没看见什么异常。
幼仪似乎正在发愣,听见这话自言自语道:“鬼倒是没有他难缠!他人不是在漠北吗?”
“他乡遇故知?”韦汝笑呵呵的说着。
幼仪摇摇头,“无关紧要的人,不值得一提!”说话间,马车已经驶过了闹市,往东边一拐,路宽敞人稀少起来。
不一会儿,马车停在一座大宅子前面。闹中取静建这么一座宅子,估计能值不少银子。透过高高的院墙往里面瞧,只见里面亭台轩榭草木峥嵘。
惠州地处西北,虽说眼下是冬季却并不怎么冷。尤其是阳光灿烂的日子,穿一件长袖单衣并不觉得凉,早晚再加上个夹袄就成了。这里花草种类很多,之前在河边幼仪就看见不少叫不上名字的花草。
还不等幼仪细瞧,就见偏门打开,里面出来个年轻媳妇儿。她一身桃红色的长裙,腰间一条白色丝绦,在旁边垂下几条下来,下面坠着小巧的装饰,随着她行动发出悦耳的响动来。再瞧她的长相,一双杏眼水汪汪,两弯长眉做远山状,樱唇一点红艳可人,竟是个标致的人。
她朝着老太太等人奔过来,满脸带笑,不等到近前就作势要跪下。
“地上又硬又凉,仔细伤了膝盖!”老太太忙打发人扶住,“你是迅哥儿媳妇吧?难怪你奶娘婆婆对你是赞不绝口,真是个整齐伶俐的人!”说着拽住她的手,笑着上下打量起来。
她闻听脸颊泛红,“哪里就整齐伶俐了?只不过是老太君心慈,太太把我当成自己闺女一样疼着,看自己心尖上的宝贝自然是怎么看怎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