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姨娘听见些风声,高兴的走路都带风,见了幼仪说了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可她万万没有想到,幼仪的另一番掏心窝子的话让她如醍醐灌顶。自从幼仪打田庄上回来,她不仅一次这样点醒崔姨娘。只是崔姨娘天资愚笨,当时听进去了,过些时日遇见事情又犯二。
眼下崔姨娘细细玩味幼仪的话,不得不承认她说得非常有道理。不管自己有多么憎恨封氏和她的子女,一个“金”字就把她们紧紧拴在一起。而且嫡庶分明难以逾越,想要出头就必须借助嫡系的力量。她作为姨娘,要懂规矩守本分,不能痴心妄想做出混账事拖累她们。
“姑娘真是长大了,凡事想得都比我长远。”崔姨娘觉得幼仪一下子就成熟了,心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酸楚,“不知道你在庄子上吃了什么苦,突然就看明白想通透了。我这个年长的人,倒是深陷其中始终搞不清楚状况。罢了,往后我只守好本分,做好姨娘就成了。只是我教不好锦哥儿,又不敢指望太太,我瞧着他十分听你的话,你就多管教管教吧。”
说完这话,崔姨娘回去洗脸卸妆,换了素净衣裳,去给封氏请安也规矩安静多了。众人不知道她又起什么幺蛾子,可瞧了两天,她却一反常态,每日除了请安就老老实实待在屋子里。偶尔有丫头犯错,她也只让大丫头或者嬷嬷去管教,并不似以往一般掐着腰叫骂。
封氏见状心中疑惑,打发人把易水阁盯紧了。自从老太太来了,这崔姨娘先是偷偷过去请安,被拦在外面,这会儿子又做出懂规矩守本分的模样,她倒要好好瞧瞧崔姨娘到底要搞什么鬼!
老太太知道了,私底下跟陆嬷嬷说道:“桂枝那丫头在我身边的时候还有几分机灵模样,上次她却来请安,我便知她是个糊涂东西。可现在又闹出这么一出,我倒是糊涂了。”
这陆嬷嬷跟崔姨娘的老娘有几分交情,不然上次也不会替她说话。陆嬷嬷听见这话,赶忙笑着说道:“老太太就是想得周全,要依奴婢这简单脑子,只会觉得崔姨娘是被您教训了一顿,这几天终于想明白了!她不过是个姨娘,每天打扮的花枝招展,浓妆艳抹,跟丫头、婆子没个深浅,看着实在是不雅观。大老爷有三位姨娘,两个通房丫头,只有崔姨娘生养一哥儿一姐儿。她要是能守住本分,大太太也会多照看锦哥儿一眼,对四姑娘将来的婚事也有好处。”
“打理后院没些手段光讲仁慈是不行的,可终究要有个底线。金家的子孙就是底线,谁都不能在他们身上打算盘!”老太太眼睛一立,满脸都是威严,可以看出一丝昔日治家时的模样,“金家虽是百年大家,却跟望族沾不上边。若想要兴旺发达,必须要子孙绵密,一代胜过一代才成。瀚哥儿是有些灵气,可独木难成林,想要成事还要兄弟齐心,姐妹帮衬才行。封氏若是够聪明,她就会想明白这个道理。”
老太太这番话竟然跟幼仪说得不谋而合,若是老太太知晓,不知道心中会作何想法。
“大太太是个聪明人。”陆嬷嬷深知自己主子的脾气,她若是说得太多太过,恐惹主子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