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逼走苏暮秋,可心中也无多少喜悦。
偶遇傅少棠,那人却连见也不愿一见。
一时间意兴阑珊。
此时酒楼内人走的走,散的散,还有些坐在桌上,虽是喝着酒,但一双眼有意无意,到向着楼梯上那少年扫去。
楼梯上少年原本匍匐在那里,衣袖忽而动了动,仿佛捏住了什么东西,艰难地爬起来,回头望了望二楼,一瘸一拐地走到楼下。
原来他在街上那一扑,也伤着了自己的脚。
少年沉默着走到方既白桌前,又退了几步,唯恐自己衣袖脏了别人地方。他俯身做了个揖,嗫嚅着,似乎想要道谢。
方既白心中一动,轻笑道:“低着头做什么,难道我会吃人不成?”
少年似乎吃了一惊,连忙否认:“自然不是,只是小人姿容卑陋,不敢污了公子眼睛。”
然而那天之骄子打定主意不如他所愿,嘴里吐出两字来:“抬头。”
少年只得抬起头,露出那张平庸无奇的面容。
“公子?”
他眼里微微疑惑,可掩不住深处的怯懦与畏惧。仿佛只要方既白再说一句话,就会把他吓得跪倒在地。
或许是他看错了。方既白难掩心中失望之情,眼前这人,哪里有半□□具先天之灵的影子?
罢了。
方既白甚无意趣地叹气,挥挥手让那少年退下。
想也知道先天之灵何等珍贵,哪里便会在这市井间寻常见到?这少年……估摸着也只是个普通人,既然傅少棠都插手了,那他,自然也不会再管。
而他自然也不会注意到,少年朝着明月楼内退去了。
原来这少年正是明月楼内的伙计,此刻从争端中脱身,自然向着明月楼后、自己住的地处去了。
“小顾,小顾,你的伤没事罢?”
少年抬起头,认得是自己同房的伙计,还没有说话,又听他说道:“唉,你也真是倒霉,平白摊上这么一桩事儿。这些江湖人打打杀杀的,从来不把咱们的性命当一回事儿……”
可不是么?他们这些人,可不是生死性命,都掌控不在自己手里?今天若不是傅少棠出声,恐怕他就真的死在那里了。
“小顾,我偷偷告诉你,掌柜的好像有一些不满,我方才听他说,要把你给辞退了。”
辞退?少年换衣服的动作一顿,随即咕哝道:“没什么,反正我也不想呆了。”
那伙计吓了一跳:“诶,小顾,你可别说气话啊,你不在明月楼,还能去哪儿呢?”
少年此刻已换好衣衫,闻言微微一笑:“天下之大,自然有我的去处。”
——何况,他已经找到了。
伙计一愣,万万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他犹自记得这少年初来时,那瘦瘦小小的狼狈模样呢。
“诶,小顾,你要去哪儿……你身上还带着伤呢!”
“没事……我一会儿就回来。”
是了,就是这里,廊檐末端与花园相接处的客房,最是幽静不过。
先前他已经问明了伙计,那人住的客房,这是这间。
数日守株待兔,今朝得偿所愿。
千般紧张万般忐忑,融于心田,终归不过一丝期待。
傅少棠过来时,便见一少年抱膝坐于拐角处,半边侧脸沉静安然。听得脚步声,陡然侧头来,眸中惊喜期盼之色如春日梨花次第绽开。
“傅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