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川的声音已浸出了寒冬般的冷意,他无力般坐到地上,转瞬又用仅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低声笑喃,“我还以为,你有什么不同。”
顷刻,他冰凉的手上覆上了一只柔软而温暖的小手。
“夏川,”辛越望着他,认真地叫他的名字,“就算再艰难的日子,也会过去的。不要沉陷于过去的苦难不可自拔,向前看,好好地强大起来,好好地保护自己,你还年轻,绝对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望向他时,她的眼睛古潭般的平静沧桑,像是内敛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苦楚,不愿诉诸亦不能诉诸,又像清澈见底的河流,于缓慢处淌出细长的流艳,延宕至远,廓开一片天地的清明。
记不清是多久以后了,夏川待在日本的皇宫,平静地喝着清酒,梦醒梦醉,总会反复纠结着一个问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他心中想期待想拥抱想守护的那个人?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走进他的心中,从此变成了恋恋不放的执念?
风声簌簌,海水微澜。
辛越彻底懂了夏川为什么执意要跟她睡觉的原因——他对男人有强烈的恐慌与厌恶。
她将少年的手握得紧了点,歪着脑袋望着他秀美如玉的脸:“同睡一屋,约法三章。第一,你睡地上,我睡床上;第二,你不能碰我,无论什么情况都不能对我做出像刚才那样的事情;第三,晚上休息的时候不准发出声音,务必保持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不能干扰我睡觉。如果违反了其中一条,以后休想我理你。”
——
夜晚,弦月一勾。
夏川问坐在床上并不休息的辛越:“怎么还不睡?”
“‘夏川,我问你,你将那么贵重的物品送给一个小女孩,让人家收留我们的目的是达到了,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炫富,会让这家人对我们生出歹心?”
夏川睡在地面的草席上,双手枕头摇头一笑:“不会的。”
“为什么?”她狐疑地望着他,“你不会这么相信这家人吧?”
他勾勾手指,压低声音:“凑过来,我跟你解释一下。”
辛越遂下床,席地而坐。
他没有直接回答辛越的问题,而是问道:“要你是他们,发现我很有钱,会怎么样?”
“会抢。”
“如果暂时排除这个可能,也就是把这家人默认为尚算有良知的普通民众,还有什么可能?”
“普通民众的话,”辛越想了想,“过一段时间发现你已经身无分文,会把我们赶出去。”
夏川白皙如玉的脸上泛开薄薄笑意:“怎么样才能延迟他们对我们的驱赶时期?”
“你继续给他们钱。”
夏川状似无奈地摊了摊手:“可我已经没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