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古癫面前,张圭吾还真不敢发作。他只能强行的按捺住怒火道:“古老,我儿子伤成这样,怎么理亏?他好端端坐在这里,难道就有理了?”
“哦,难道圭吾对我不满意吗?”古癫晒笑一声,五根干瘦的手指在脸上搔了搔道。
张圭吾脸色微微一变,这才想到面前的人绰号是杀人王,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对古癫而言简直不算是事。再想到那些古癫的追随者,张圭吾心就凉了半截。
可他到底还是忍耐不下这口气,愤恨不平的道:“古老,你说什么我都服气,只是这件事我实在想不通!”
“想不通就还是不服气啊,既然如此,我就给你好好说一说。”古癫微微一笑道。
“拳头好挥,道理难讲。若是你们两个有什么纠纷矛盾,一挥拳头,几秒钟就能分出胜负。可是道理却是每个人都有一套,最不好讲。我古癫毕竟也几十岁的年纪了,看多了是是非非,总算还有一点发言权。我随便说说,哪里说得不对,还请你们指正些。“古癫慢悠悠的道。
大家都知道古癫说的是客气话,别看杀人王现在看起来像是个风一吹就要倒的糟老头,真要是惹怒了他,不说血流漂杵,恐怕也要尸横遍野吧。
张圭吾也不敢太过明目张胆的表达不满,只能垂着头不作声。就听古癫又道:“这次的事件我也听陆先生说了,起因是张魁在黑市收取保护费,毒打了江真的朋友,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
张圭吾也知道事情的原委始末,更知道这件事儿子做的不地道。就算他有心想要隐瞒,知道的人太多了,总不能全都灭口,他只能点头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古癫点点头:“当时江真带着朋友离开,之后再度回来,一刀刺伤张魁,再从重围中突围而出,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张圭吾只能再点头。
“哈哈!”古癫忽然长笑一声,把耀扬和张圭吾都吓了一跳。
抬手指向耀扬,古癫笑道:“你这个年轻人让我想到了少年时候的自己,冲冠一怒,不计后果。虽然九死一生,却真真痛快!”
他口中说着,猛地在胸口一扯,上衣“嗤啦”一声裂开,露出布满伤痕的胸膛来。
耀扬只看了一眼就呆住了,古癫这哪里还是人类的皮肉啊,干瘦的身躯上横七竖八不计其数的伤痕,有大有小,有长有短,如同无数爬满身体的蜈蚣,露出狰狞的面目。
“我浑身上下大大小小三百五十五处伤痕,没有一处是为了一己之事而留下的,全都是为朋友出头!谁欺负我的朋友,我就砍谁的脑袋!”古癫豪迈的道,此刻的他浑身散发出滔天的气势,耀扬只觉得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几乎窒息。
张圭吾更是脸色连续几变,连忙运起内功,这才勉强能够抵挡古癫的气势。
“江真,你明知凶险,先低三下四救走朋友,这是有谋;你返回黑市,为友报仇,这是有义;你以一人之力在数十人包围中杀出,这是有勇;你以弱冠少年的岁数,却让陆先生另眼相看,这是有才。“古癫对耀扬道。
夸奖完耀扬,古癫又转向张魁,厉声说道:“此子横行漠北,目中无人,这是无情;啸聚暴徒欺压商人,这是无义;为江真所迷惑,这是无谋;以众凌寡,反被重伤,这是无勇!”
“这两子一个有情有义,有勇有谋,一个无情无义,无勇无谋!张圭吾我倒问你,我说张魁理亏,公道不公道!倘若今曰被刺伤的不是你的儿子,而是江真,你又有什么可说!”
张圭吾听的目瞪口呆,万万想不到古癫能说出这么一通话来。照古癫这么说,张魁这一刀不但是白挨了,甚至挨了刀还要承担一堆罪名,这可太冤枉了!
“古老,你……你这明明是偏袒此人!”张圭吾再也难以压制心中的怒火,“明明是我儿子被刺成重伤,如今生死不知!”
古癫却是冷冷一笑道:“方才我不是说了吗,若是有哪里不对,大家尽管指教。看起来圭吾对我颇有意见,是不打算听我的了?”
张圭吾不禁打个哆嗦,古癫这副样子并不多见,自从退隐之后他一向都是笑脸示人,很少会发怒。可一旦发怒,那就不是死几个人那么简单了!
张圭吾毫不怀疑,如果自己真的对古癫表示出不敬来,他恐怕无法活着走出这栋小楼。
喉头滚动,张圭吾勉强干笑道:“古老说笑了,我哪里敢不听你的话。古老的为人我一向敬仰的很,你说一,圭吾不敢说二,你说栋,圭吾不敢说西。就连张魁,他平曰也对古老是万分的敬仰,常说有机会一定要来拜访……可是你看他这副样子,真是让我这个当爹的愧对古老啊!”
这一番话说的声情并茂,声泪俱下,别看口口声声说的都是敬仰,话里话外却分明还是不服气。
古癫见惯了大场面,哪里不知道张圭吾这点心思。他嘿嘿一笑道:“我知道你不会服气,不如这样,让天意来决定谁是谁非如何?”
此话一出,大家都是微微一愣。天意该如何决定,难道要抓阄吗?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