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如白昼的宴客大厅此时有些沉默无声。
柴慎听完李渊的一席话后,闷不吭声的坐在那思虑了起来,一双眸子明灭不定,毫无表情的脸庞之上更是阴阳变幻。
诚如李渊所说那般,那师妃暄怎么会留下如此多的明显破绽,就连随身所带的玉笛也都能落在案发现场,而且那师妃暄还是惜名声胜于一切的慈航静斋的当代圣女。
能当上圣女的人物,其武功心姓,绝对是出类拔萃,又怎么会犯下如此明显低级的错误?
他洛阳柴家是太原李阀的盟友,这是全天下都知道的事,而那慈航静斋和太原李阀结盟,不就等于是和他洛阳柴家同坐一条船了吗?即是如此,那师妃暄又为何甘冒大不韪去杀害柴绍?而且杀害也就算了,还留下这么多证据来指明是她所干的好事。
难道是她脑子有问题?不知道这么做会引来什么后果?
想到这,柴慎不禁摇了摇头,能让慈航静斋选其为圣女,那师妃暄不仅脑子没有一点问题,相反应该是绝顶聪明,不然的话,那就是慈航静斋集体脑子有问题。
可这特马的可能吗?
而且除此之外,李渊所说的另一点确实也是一个经不起推敲的问题。
那就是师妃暄为什么要去杀柴绍?她的杀人动机是什么?杀个人,至少也需要一个理由吧。
柴绍是怎样的为人,身为老子的他再清楚不过,他那儿子虽然平时有点心高气傲,但总体说来还是一个品行皆优的人,无端端的,他是绝对不可能去招惹那师妃暄的。
即是如此,那师妃暄就完全没有理由去杀柴绍,没有杀人动机,那师妃暄是杀人狂魔还是怎么一回事?总不至于是她一时间见柴绍不爽,便拔剑将柴绍给杀了吧。
林林总总,如此一想,那所谓的铁证如山实则是破绽重重,完全经不起一点推敲。
看来那师妃暄真的可能不是那杀害柴绍的凶手。
一番思忖后,柴慎那满脸的怒气不禁稍稍有了一丝缓和,这一丝表情变化被李渊和梵清惠尽收眼底,当下两人的心中都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
李渊趁热打铁的问道:“柴家主,想必你也已经发现了其中那许多经不起推敲的蹊跷之处了吧?”
“这件事确实有许多奇怪之处。”柴慎点了点头,沉声道:“那师妃暄的确有可能不是杀害我儿的凶手。”
李渊和梵清惠闻言不禁相视了一眼,嘴角泛起了一缕难以察觉的微笑。
“阿弥陀佛。”梵清惠宣了一声佛号,而后对着柴慎微微躬了一下身,开口道:“柴家主如此深明大义,想来我……”
然而梵清惠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柴慎冷哼一声打断道:“梵斋主,恭维话别说的太早了,我现在只是怀疑师妃暄不是杀人凶手而已,并不是肯定!”
顿了顿,柴慎目光灼灼的凝视着梵清惠,缓缓沉声道:“而且,即便师妃暄不是杀人凶手,此事也跟她有莫大的关系,说不定……说不定,我儿死的时候,她就在现场!
哼哼,梵斋主,你还是让那师妃暄出来与我当面说个清楚吧,不然的话,这事如果一直就这么拖着,无论是对你还是对我,亦或是对唐公都是一种煎熬!”
“哎。”梵清惠摇头一叹,无奈道:“柴家主,实不相瞒,即便是我也不知道我那徒儿妃萱现在人在何处。”
“你不知道?”柴慎眉头一皱,他半眯着眸子,寒光慑人的凝视着梵清惠的眼睛,然而,梵清惠的目光并不躲闪就这么和他对视着。
半晌后,柴慎收回了眸光,坐在那沉默不语,梵清惠那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模样,让他心中泛起了嘀咕。
难道那师妃暄真的失踪了不成?
就在这时,李渊突然开口道:“柴家主,我这里有一个人,是在柴绍被杀前最后见到柴绍的人,不知道你见不见一下?”
“有此人?”柴慎焦急道:“唐公快快让此人出来!”
李渊点了点头,他拍了两下手掌,不多时,一阵甲胄声响起,一个身穿盔甲戎装的兵士神态有些拘谨的走进了宴客大厅。
这个兵士半跪于李渊桌前,恭敬行礼道:“李大人。”
“起来吧。”李渊轻扬了一下下颌,淡淡道:“你将你那曰所见所听一切尽皆告诉柴家主,不许有一点疏漏,也不许有一点夸大其实!”
“是!”兵士领命起身,踌躇沉吟了一会后,缓缓开口道:“那曰,正值我奉命把手南城门,柴绍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