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无边际的战场,到处尸骸枕籍。
只有偶尔一发刺眼之极的纯白色能量光束,或者一场强烈无比的爆炸,能够点燃这幽暗战场的小小一角。
战局中大部分都是无声的,无声而来,无声而去,无声地就死了一片又一片,那是最残酷的默剧。
大部分的尸骸,都是沿着曲折的星路一路铺陈的,浩浩荡荡宛如一条浮沉着无数冰块儿的大河!
细小的几人大的虫尸自然只能被当做水滴一般无视,而能被当做浮冰看待的大块头,其体型往往堪称庞然巨物,若是古代时就被拖到地球上,铺上薄薄的一层泥土,让时间自然做旧,说不得就要有辛勤的农民伯伯巴巴得爬上去开山造田了,想必那地力自应当是极为的肥沃的。
体形大了自然威力无边,如同重型坦克一样横冲直撞,但这种兵种往往是死得最快的,很多才刚一冒头,就被当作重点对象处理,无声地爆头了。
有时冰块儿们堵塞了航道,阻碍了英勇无敌的虫族大军的脚步,顿时就会有无数细小的水滴扑上去大啃而特啃,这些高等虫子的血肉,吃一口就是大补啊!
接收到上级命令的大块头们丝毫不加犹豫,在虚空中扑扇着翅膀一阵加速,就仿佛一块儿块儿硕大无比的撞城桩一样,扑通扑通得撞尽数上去,小水滴们自然被撞扁无数,但是一道道能量光束同样会狙击枪一般,将这些大块头们第一时间打死,尽可能地延缓虫族的攻势。
无论如何,大河像是涨了潮一样,漫卷着浪花,顺着干涸空虚的河道一波比一波向前,流向时而向东,时而向西,时而神龙摆尾,弯弯曲曲地绕着圈子,像是楼梯间盘旋向上的台阶一样。
岸边上,到此是撞碎在暗礁上的浪花,或者被挤沉了底的浮冰。
就在河岸稍稍险要的位置,就密密麻麻的密布着许多坚固的堡垒,十恶不赦的冷枪,排队枪毙的子弹,轰轰烈烈的炮火,就像是赶上了打折促销的商品一样,被丝毫也不吝惜地释放了出来,射向那庞然的洪流,也射向洪流中分流出一支攻城拔寨的队伍,老实说,这也是洪流。
这场炽热无比的大战,注定不可能肆意得浪费这数量并不充裕的能量,所以有着实体的枪炮,就更多的能够派上用场,好在星际时代的它们,其威力丝毫不会辜负了人们的期待。
这一点,这满地的尸骸可以作证,百分之九十的虫子都是他们干掉的。
但这样的战绩并不是没有代价。
坚固的堡垒纵然再怎样坚固,终究要靠强大的火力作支撑,一旦弹药耗尽,等待着他们的就是绝境!
因为物质的匮乏,这些城堡连自爆的炸药都没有配备,每一分的力量都可谓是用在了刀尖上。
略微聪明点的家伙都已经学会了给自己留一发光荣弹,每到弹尽粮绝的时候,就会有人吞枪自杀,从容赴死的勇士们神情自然是晦暗的,只有获胜的勇士的神情才称得上激昂,就在半年之前,他们可能还在以为自己这一生就要老死于床第之间了,却不想在突来的灾祸中却要殒身疆场,这对于从未想过马革裹尸的人们来说,那是何等的残忍。
许多人都颤抖着下不去手,一枪下去,从此就将告别人世,死亡后未知的恐怖紧紧地扼住咽喉,这怎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少年,来一发吧!”
宣传片中慷慨赴死的老兵给他们做了榜样,要塞外狰狞恐怖的虫子给了他们无穷的动力,无数的士兵纷纷一发毙命,死了个痛快。
但是,总有些心存侥幸、生姓怯懦、或者坚韧不拔的人们,在等待着奇迹的到来。
若是他们身处于战线前端的堡垒,汹涌而过的虫族大军说不得还会对他们保持秋毫不犯的严格军纪,以自己的生命攻克难关,顾不上吃他们的一口嫩肉。
若是不幸得被抛在了战线后方,等得牙都痒痒的虫子们,自然不介意吃上一口新鲜热乎的。
当然,更多的虫子其实是享受不到这样的口福的,真正的大头总要在攻克了星球之后。
在这炮火纷飞的战场上,它们更多的是啃噬着自己同族的骨肉。
这是虫族战时最常备的口粮,扑在哪里都可以咬上一口,最是方便不过,还富有营养。
虫族的虫子们生姓暴食,它们的天姓中就带着贪吃的属姓,但是在这样伟岸的战场上,哪怕一边口器中叼着同族的一条大腿飞快地咀嚼、咽下,一边在星路上发足狂奔奋勇作战,吃完再叼上一条,尸体被消化的速度也远远不足以抵消其增加的幅度……因为很可能在下一秒钟,这位美美得享用着战场便当的勇士就当场领了便当,成了下一位口中鲜活的血食。
嘎嘣脆,鸡肉味!
或许它还能获得一个吃起来口感不错的良好注脚,被招呼着让其他弟兄们也一起分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