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蝶这才恍然大悟,伸手拍了拍胸口,松了口气,“还好,还好。”而后又正色道,“四公大人,既然您对公主殿下并非男女之间的喜欢,就请拉开一段距离好吗?”
“为什么?”不羁丹隐隐发怒,“小爷我与蠢公主两人行的正坐得端,绝无什么苟且之事,凭什么要拉开距离?”虽然他隐约可以理解,也可以做到,但想到以后不能再随时找蠢公主,却觉得胸口堵得很。
彩蝶终于没忍住,大大方方翻了白眼,“你自己知道毫无奸情,但其他人却不知,尤其若是碰到想陷害四公您或公主殿下的人,随便耍些手段让所有人误以为你们之间暧昧,再制造一个误会,让所有人以为你们真在一起,这怎么办?”
这一次,不羁丹真的是愣住了,他目瞪口呆地想了半天,“不……会吧?”
彩蝶无奈地点了点头,“会的,彩蝶虽不知齐兰国如何,但在鸾国,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正是因此,大家才刻意回避,撇清嫌疑。”
不羁丹又愣了好一会,“那也就是说……我一会不能经常找蠢公主玩了?”
彩蝶道,“四公您平日里会找二夫人和三夫人玩吗?”
“自然不会。”那可是母亲界别的,这个道理,不羁丹还是知道的。
彩蝶挑眉,“那不就得了?不久之后,公主殿下与盟主大婚后,身份便与二夫人、三夫人无异,甚至比其更高,四公大人您好好想想吧。”
不羁丹只要想到与夏初萤未来拉开距离,胸口便涌出一股弄弄不舍,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一次有所不舍,这种感觉与当年失去母亲时的不舍有相同之处却也有不同之处,这复杂的情绪是他从前极少经历的,于是,短时间内他竟捉摸不透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四公大人您自己想想吧,彩蝶要去伺候公主殿下了。”彩蝶正欲离开,却又被不羁丹叫了住。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经常名正言顺的找蠢公主吗?”闷头闷闹的,不羁丹问了这么个问题。“如果你能帮我想到,我就将这东西送你。”说着,一指身旁的阿古捏。
阿古捏只淡定地白了不羁丹一眼,没做任何反驳,好像对于四公这样不可理喻的话语早已习惯了一般。
彩蝶耸肩,“奴婢想不到,四公大人您这么聪明,自己想吧。”说着,又要转身离开,却直接被不羁丹拽住了胳膊。
“好吧,她看过我身子的事儿我不会再提起,但你告诉我,还有什么事我不能做或不能告诉别人。”不羁丹问,十分认真。
不羁丹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如果只要保持一定距离便不妨碍两人相处,他会在自己行为上注意些。
彩蝶见平日里嬉皮笑脸的四公突然面色认真的可怕,便猜想,四公怕真的很欣赏公主,于是,无论是为了公主还是为了阿古捏更是为了四公,她认为自己有必要为其讲讲。
“很简单,男女授受不亲,从今往后,尽量不要说些让人暧昧误会的话,不要与公主有肢体接触,甚至尽量避免两人独处。”彩蝶一一道。
不羁丹一头雾水,这些都是他从前想都没想过、甚至听都没听过的要求,“不能说暧昧的话?也就是说,以后我不能再说喜欢蠢公主了?”
“不能。”彩蝶摇头。
“不能有肢体的接触?”不羁丹努力回想,“也就是说,以后我不能抱蠢公主了?”
“抱!?”彩蝶忍不住惊叫出声。
别说彩蝶,阿古捏也是瞪大了双眼,盯着不羁丹,而后用眼神偷偷看向一旁湖边的夏初萤——四公和公主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
“是啊。”不羁丹点头。
彩蝶只觉呼吸困难,伸手捂住胸口,压低了声音,“不知四公可否方便告知,您……怎么抱公主殿下?”难道两人之间真的发生了什么!?公主殿下见过四公的躶体,而四公抱过公主殿下,难道真的发生了……不会的!公主不是那般随便的女子。
但……若四公说的是真的,两人之间发生之事又实在令人遐想。
彩蝶突然想起夏初萤失踪的那一夜,在黎明时杜宇在营地大门口附近发现晕倒的两人,听说两人相拥……想到这,彩蝶更不敢想了。
“彩蝶,你怎么了?”阿古捏发现彩蝶的异样,担心地问。
“没……没什么。”彩蝶道,面色更加难看,心中暗暗发誓,即便两人真有什么,她也会守口如瓶,绝不会说出半分,但依旧无法相信两人发生了什么。最终,彩蝶决定,再问上一问。
彩蝶将不羁丹拽到角落处,“四公大人,您能告诉奴婢,您是用什么样的姿势抱公主殿下吗?”暗暗祈祷,是毫不暧昧的姿势,两人定有难言之隐的误会。
不羁丹也是怕了,不再像之前那般初生牛犊般的莽撞,“你能发誓不说出去?”
彩蝶咬牙切齿,废话!“这是自然,这有关我们公主的清誉。”
不羁丹点头,然后开始比划,“这样抱过。”拦腰抱。
彩蝶安慰自己,也许是公主累了,这样可以理解。“还有吗?”
不羁丹继续比较,“这样,从背后抱过。”那是夏初萤愤怒疾走,他为了不让她走,这么抱过。
彩蝶深吸一口气,“就这些?”
不羁丹开始仔细回想起来,伸手在自己光滑的下巴上刮了刮,“正面也抱过,我压在她身上的那种,当然,后来她也压我了。”记得那一次,夏初萤想挠他,无奈之下他按住她双手。
彩蝶睁大了眼睛,大到甚至要将眼珠瞪出来,狠狠捂着嘴,“你们……你们拉过手吧?”
“拉过。”不羁丹的回答很肯定。
彩蝶想哭出来,声音开始颤抖,“亲……过吗?”
一旁的阿古捏也是面色僵硬,难道四公真的和金玉公主发生了什么!?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这和亲怎么办?如果被其他部落知道了这不伦之事,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亲!?”这一下不羁丹也发现了问题的严重性,赶忙摇头,“没,我敢保证没亲过!”
彩蝶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但仍然无法完全放心,“那……床弟之事……应该也没有罢?”
这一次,把不羁丹的脸问红了,怒不可歇,“喂,你们听不懂人话吗?刚刚小爷说过,小爷我和蠢公主是清白的,难道你们不信?”
彩蝶只觉得头重脚轻,摇了摇头,“四公大人,请您听奴婢说,虽然您与殿下是清白的,但您只要将刚刚什么抱什么的说出去,殿下的清誉必毁。”彩蝶头晕时,阿古捏在其身后轻轻扶了一下,彩蝶总算是可以站住脚,继续说。
“四公大人,就算是奴婢求您,今日这些话不仅不能对别人说,下回更不能做了,好吗?”彩蝶苦苦哀求。
不羁丹的神色有些怪异,好似不忿、也好似不舍,“好。”大不了以后偷偷抱完,不告诉别人。
可怜的彩蝶没看出不羁丹的心中想法,还以为他听了劝,长舒一口气时发现,后背的冷汗几乎把里衣湿透了。回头看了一眼,更是吓了一跳。
“糟!光顾着和四公说话,竟没伺候好公主,怎么能让公主殿下亲自清理鱼!?”惊叫着喊了一声,彩蝶立刻提着裙子向夏初萤方向飞奔。
这一段时间,夏初萤已经手脚利落的清理了两条鱼出来,就连不羁卿也笨手笨脚的清理了半条鱼。
“小心,一定要小心,万万不能割破手。”夏初萤低声叮嘱,声音温柔。
不羁卿心中甜蜜温暖,将两人独处的每一秒大加珍惜,真希望时间停止,两人就永远这样陪伴。
“公主殿下,奴婢该死,是奴婢伺候不周。”可惜,就在不羁卿甜蜜蜜享受美好时光的时候,有人已前来打扰两人的二人世界,是惊慌中带着哭腔的彩蝶。
彩蝶急得要死,如果这一幕被秦诗语或彩霞看见,非大大责备她不可,公主金枝玉叶,怎么能让公主做这种下人做的工作,若公主真的伤了,就是她彩蝶掉了脑袋也无法赔罪。
初萤笑道,“别把死字挂嘴边,晦气,再说本宫与三公在这里清理鱼,也算是另一种乐趣。”
彩蝶哪肯干?死活从夏初萤手中将鱼和刀抢了去,“公主殿下,您去湖边转转吧,这里脏,奴婢自己干就行。”
一旁的阿古捏见状,接下了不羁卿手中的工具。
“好。”初萤笑着离开,真听彩蝶的,在湖边慢慢散步起来,而不羁卿自然是寸步不离的陪着。
刚刚夏初萤和不羁卿有说有笑,此时却变成彩蝶和阿古捏甜甜蜜蜜。
不羁丹看了看蹲在湖边清理鱼的两人,又看了看那边儿在湖边散步的两人,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加之,为什么他总觉得蠢公主和别人一起走那么碍眼?
夏初萤发现两人身后跟了一条“小尾巴”,却并未理睬,而是继续与不羁卿散步闲聊。
“真没想到,你身为大国公主,却如此能干,在我想象里,鸾国公主应该养尊处优才是。”不羁卿感慨道,表情上是掩饰不住的惊艳,而眼底也有着浓浓爱意。
初萤笑了笑,看着平静湖面,“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跟随其后的不羁丹眼珠子转了转,蠢公主还有什么故事?“想听。”想也不想回答。
不羁卿惊讶地回头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四弟正跟在身后,再看夏初萤,依旧笑吟吟的,好像四周无人说话。可见,她早就知道不羁丹尾随其后,只不过刻意忽视罢了。
不羁卿忍不住提醒,“公主,他……”
“想听吗?”初萤打断他的话。
聪明的不羁卿立刻心领神会,看来公主是不想理睬四弟,虽然有些担心四弟,但他心底却有着莫名其妙的窃喜。“自然是想的。”
夏初萤站定了脚步,闭上眼,将心底封印依旧的回忆慢慢释放,“我,生在皇宫、长在皇宫,有大批奴仆簇拥,穿的是绫罗绸缎、食的是山珍海味,我自幼好读书、喜女红,我会烹饪,但材料都是厨子们处理好,火都是宫人们生好。我本以为一生便会如此而过,却没想到,一个灾难改变了我。”
“灾难?”不羁卿的心一下揪了起来,他突然不想听了,因为心疼。
身后的不羁丹也是瞪大了眼,灾难?从前怎么没听蠢公主说过?
初萤点点头,轻笑出声,“其实也不算灾难,也许是我人生中的一个机遇或一段历程吧,因在那次灾难中,我结识了一名挚友,也获得了一次重生,而打扫牲口圈、生活做饭包括种菜伺弄庄稼,都是在那两年中学得。”
不羁卿听夏初萤的话后,总算松了口气,因为听夏初萤的口吻,这段“灾难”回忆的乐大于苦,那就好。“只要你没受苦,一切都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初萤一愣,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月光下俊美如仙的不羁卿,为何她从他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还未等夏初萤琢磨出,身后有个大嗓门就喊了出来,“到底什么灾难,快讲讲啊。”
不羁卿只觉得无奈,回过头深深地看不羁丹一眼,“四弟,不许这般口无遮拦,灾难对于任何人来说都痛苦,既然都走过、为何还要回忆再重温痛苦?”他也是心有感触,不想回忆从前所发生的一切。
“啊?”不羁丹不解。
夏初萤伸手揉了揉自己太阳穴,“卿,别说了,对于他,呵,我早习惯了。”如果不习惯,早被气死了。
不羁卿再次从夏初萤口中听到这亲昵的称呼,只觉得一颗心如同花种般,慢慢发芽成长,“好。”
“那还是五年前罢,我皇兄还未登基,虽为太子却年幼,在其上有两名年长皇子对皇位虎视眈眈,而朝内臣子也是分了几派,各拥其主,后来父皇病危,这些狂妄之徒竟暗暗发起兵变,欲包抄皇兄。那时,正值我怀有身孕,皇兄考虑到我安危,便派人将我送到其他地隐居,同时也交予我保管一件重要物品的任务。”
不羁卿和不羁丹两人一前一后,静静聆听。
夏初萤继续道,“我们的行动很隐蔽,但依旧被发现,在半路上惨遭截杀,我侥幸只身逃脱,到了一处名为苏家村的地方,编造了身世,隐居在村中,”说着,仿佛回忆起美好往事一般,面色逐渐缓和,眼角竟带了淡淡笑意,“在那里,我独自生活,农人干的所有,我都必须自己来做;女人应做的工作我做、男人应做的工作我也要做,即便是因身孕肚子越来越大,即便陌生的生活让我无从下手,我却依旧咬牙忍着,呵,其实不用说得那般有骨气,而是我别无选择。”
不羁卿的手动了动,很想抱住面前心爱女子给以安慰,但想到两人身份,却忍住了。
不羁丹也是目瞪口呆,他之前真以为夏初萤只是刁蛮任性的公主,连驸马都能甩了,却没想到,她竟然有如此经历。
突然,不羁丹又想到了一件事,便是两人在牲口棚那次,众目睽睽之下他落败得凄惨,闹了半天,原来那些脏活蠢公主早就做过!?
妈的,真憋气,竟然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不羁丹伸手狠狠在脑袋上来了一拳,懊恼,但懊恼之余,心底却又有种莫名其妙的哀伤,是疼惜?
“蠢公主你是不是蠢?明明这遭遇挺悲惨的,你干什么还要笑呵呵地说?”不羁丹忍不住道,难道不应该哭吗?
夏初萤的笑意戛然而止,仰天长啸,为何在她述说经历这般煽情伤感的时候竟有臭鸡蛋的存在,实在是到人胃口。她回过头,恶狠狠地瞪了不羁丹一眼,“我哭或笑,关你什么事?”
这一次,连与世无争的不羁卿都看不过去了,“四弟,你说话之前能否先考虑下,衡量这场合应该说什么样的话?你再这么口无遮拦,早晚要遭遇横祸。”
这是不羁丹第一次被三哥不羁卿责骂,一时间他只动了几下嘴,最终低头没吭声。
不羁卿转身对夏初萤道,“公主殿下还请恕罪,四弟他年纪还小,平日里被大家惯坏了,您千万别生气。”
夏初萤叹了口气,“知道,若不是这家伙年纪小,我早把他弄死一百回了。”
别看不羁丹在一旁不吭声,但却非常愤愤不平,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觉得自己比蠢公主小,还觉得大了那么几岁,谁让蠢公主个子那么矮,还没到他肩膀,抱起来也是很轻,和抱孩子似的。
正在这时,彩蝶上前,“公主殿下,三公大人、四公大人,鱼已经处理好,香料也已经浸好,只等公主殿下的吩咐烤制了。”
“这么快?”初萤笑了,“走走,这鱼要自己烤才美味。”对不羁卿招手道。
“好。”不羁卿也是欣然同意,两人快步向篝火而去。
“喂喂,还有我呢。”不羁丹也迅速跟上。
鸾国烤鱼虽不若金龙部落烤鱼需要酱料,但也是别样独特。
首先,鲜鱼要用香料浸透入味,而后将鱼身打开展平,最后鱼肉外更是要包裹树叶。这样做的好处不会令鱼肉烤得太过干硬,滑嫩可口。
夏初萤拒绝了彩蝶的伺候,亲自摘鱼肉,而另一边,阿古捏早为彩蝶准备好了鱼肉,这一侧,不羁卿与夏初萤有说有笑。
坐在角落里的不羁丹心里酸酸的——为什么他是多余的?他不想多余,他也想和蠢公主说说笑笑,他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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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没感谢到的投月票的朋友们表挑理,主要是今天题外话空白太大了,不用白不用,所以他们占便宜了,哈哈~
么么,你们每一人,我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