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眼见他傲然立于九曲桥上,蒋琓不觉心中一酸,脚下也随之一顿。岳尧与初炜一左一右的站在他身侧,却是既不言语,也不催促,只静静候着。良久,蒋琓方疾行过来,更不犹疑,一撩衣襟下摆,便要跪拜下去。百里肇又岂能由得他跪,忙自上前一步,稳稳将他扶住:“才只几年不见,又何至生疏如此?”
勉力一笑,蒋琓道:“这一礼,不过是恭贺王爷康复之喜,又何来生疏之说!”
<;肇大笑,抬手重重一拍蒋琓肩头:“走!进去陪我喝一杯!”他的身后,却正是绿杨苑内的湖心亭。此时此刻,湖心亭内,却早备好了酒菜。
蒋琓也不&#;肇并肩而入。四人仍循着从前座ڳ尧先自提壶,为三人各自斟满美酒,且笑道:“这坛‘流霞醉’我可真是费了不少气力才又问沅真讨了一坛来,可千万莫要糟蹋了!”
初炜压根儿连话也不想多说一句,只小心翼翼的举起酒杯,饮了一口“流霞醉”细细品味着。蒋琓则是哈哈一笑,也不Խ,而后却咂一咂嘴道:“好酒!只是这酒,滋味也实在有些过于绵软了!”
神色自若的陪&#;肇闲闲坐于一边,看着三人,却并不言语。
初炜闻声,却已忍不住睁眼看向蒋琓:“你既觉得不好,便莫要浪费了!令人换烧刀子来吧!那个想来正合你的口味!”一面说着,却已理所当然的伸手,去夺那酒坛子。
岳尧在旁,不免打趣道:“好你个初炜,为了美酒,竟连兄弟之情也都顾不上了!”他口中虽自打趣,却也并没去护那酒坛子,一副由得初炜自便的模样。
蒋琓週这么得了手去,五指半拢半合成拂手状,轻灵无比的挥洒而出,生生逼得初炜不得不缩手回去:“这酒乃是岳尧拿来招待我的,我便是不爱,也不能拂了他的这一番心意!少不得是要喝完,再换烧刀子的!”
初炜轻嗤:“你这就是牛嚼牡丹,暴殄天物!”虽是这么说着,却毕竟再没伸手。
笑着举杯&#;肇忽而开口道:“蒋琓既来了,婚事,我们便尽早办了吧!”
蒋琓听得一怔&#b3;尧道:“怎么忽然这般着急起来了?”
&b3;尧颇感无奈的道:“本来是不必这么着急的,只是这几日出了些事!昨儿王爷还在同我说,三日之内,你若还不到,我们便要返京了!”
他一面说着,便很快的将一应事端简单的说了一回。
蒋琓听得眉头一皱,却忽然问道:“那个被劫了去的女子生得什么模样?”
这话一出,三人心中却ҳ尧更脱口而出道:“她叫紫苏!怎么?这事难道竟真有这么巧?”言下满是不可置信之意。
微微扬眉,蒋琓干脆道:“昨儿下晚时分,我倒真是救了一名女子!”
岳尧还未曾开口说话,那边初炜却已抢先问道:“那女子如今在哪儿?”
耸一耸肩,蒋琓理所当然道:“我赶路正急,所以救她,不过&#;有那心思管她!救了她后,便丢了一块银子与她,打发她自己走了!”
陡然听得这话,三人都不觉颇有些天意弄人之感。岳尧更是匆匆起身,问道:“你是在何处见着她的?我这就命人过去找!”
蒋琓闻声,眉头不觉皱的更紧,好半日,他才有些迟疑的道:“今儿一早,我曾在那附近打过尖,依稀记得我打尖的那个小镇名叫匮县!出匮县往西,快马走上两个时辰左右,道左有一座小树林&#;救了她的!你过去看看也好!”
岳尧为之瞠目,无奈摇一摇头后,向百里肇道:“还是我亲自走这一趟吧!”
百里肇点头:“也好!就由你亲自去一趟!若能将人带回,那是最好不过,若不能,也不可多加耽搁,只是早早回来,莫要耽误了吉时!”
岳尧听得哈哈一笑,当下朝他一拱手:“劳烦王爷!”言毕一个掉头,快步的去了。
初炜在旁锐眉微皱,最终也还是没有言语。四人之中,百里肇身份最尊,腿疾又尚未痊愈,自是去不得的。蒋琓一路风尘,匆匆赶来,也不好让他再走回头路。而他自己,又断了一臂,在外行事,不免惹眼,细数之下,也真是只有岳尧最适合跑这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