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萧呈娴断然道:“这个罗起东,或许真是我的有缘人吧!我已决定了,若他与我还能有缘再见一面,我便嫁他又何妨!”
见她说的肯定,倒让远黛有片刻的愕然。说到底,罗起东之所以能够一再得到她的帮助,只因这个人完全符合远黛原先对自己未来丈夫的设定——家境虽贫寒却重情、上进、一言九鼎;容貌虽算不上绝顶俊美,却端正大气,身上也无什么恶习。
只是可惜,在遇到他之前,她便已改变了主意,而她偏又没有出尔反尔的习惯。更何况百里肇那种人,又岂是她可以随意左右得了的。在这种情况下,远黛不自觉的便生出了些许移情的念头,更似有意若无意的将这段缘分转嫁到了萧呈娴的身上。
她有心想要说些什么,转念又觉罗起东想与萧呈娴再见一面,其实也并不那么容易。萧呈娴乃是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并不能时时出门。而他们若真能再见,或者也真是一种缘分了。
如此一想,远黛心中便也释然了许多,一笑之后,她道:“姐姐许是不知,我从前抱着榜下选婿之念的时候,想得也不过是遇到一个如罗起东三人的男子!”有些话,她不好直说,但也并不打算刻意隐瞒萧呈娴,因此也只有用这种含蓄的方式稍稍点了一点。
萧呈娴颔首道:“这话我从前曾听妹妹提过一些!”
略显无奈的叹了口气,远黛最后道:“嫁入豪门,固然风光无限,然而内里如何,却不过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而嫁入寒门,看来虽则寒酸,却也难说便没有好处!”
说过这话之后,远黛也不去看萧呈娴的面色,只抬头看一看天色,平静道:“天色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二人悄然回到先前那间起居室,才到门口时,便见文屏正侯在外头,面上隐有焦灼之色。眼见远黛二人回来,忙自上前道:“小姐,你们可算是回来了!”倒像是松了口气一般。
微诧的一挑眉,远黛匆匆吩咐道:“且先进屋再说吧!”
文屏忙自点头,便引了二人急急回到那间起居室。远黛二人才进起居室,便忙行到屏风后头,重又换上女装。及至换好衣服,那边文屏等人早打了水来,伏侍二人净面。
及至在梳妆台前坐下,远黛这才问道:“可是二太太那边遣了人来?”除了赵夫人那边,她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儿能让文屏等人如此焦灼。
一面为远黛梳头,文屏道:“正是!今儿二太太也不知是怎么了,平日她来上香,总要等到申时末才肯回府。今儿却是未时正,便遣了人来,说有话要同小姐说。可将我们几人吓得不轻,只好借口道是小姐正与萧小姐在禅房诵经,吩咐了我们不许打扰,这才勉强应付了去。”
远黛听文屏等人说自己与萧呈娴在禅房诵经,不觉好一阵无语,当即转头看向萧呈娴。萧呈娴闻得此语,亦是满面苦笑之色,显是觉得文屏等人这借口实是有些牵强。
她二人各自觉得无奈,殊不知文屏才是其中最是无奈之人:“我这里费了许多言辞,好容易将那人打发了走,却不料不过盏茶工夫,她居然又来了。说二太太叮嘱了,使小姐一出禅房,便请过去她那里,她有几句要紧话要同小姐说!”
微讶的挑了下眉,远黛道:“既如此,过一刻,我便过去二太太处!”
文屏应着,却忍不住又问道:“也不知二太太究竟是有什么要事,竟这么催着!”
远黛倒是不甚在意,只淡淡道:“过一会子不就知道了!”虽与赵夫人没有太多的往来,但从赵夫人日常遇人处事之道上,远黛却可看出,赵夫人绝算不上是个有手段的人。
她若有手段,早将二房的那些妾室给压了下去,也不至如此不受萧老太君待见。此次观音山之行,她原可好好笼络自己一番,而她非但全无表示,更有甚者多有得罪。要知道,如今的她,可早不是从前那个凌家不起眼的庶女了。
一时梳毕了头,远黛便起了身,却朝萧呈娴笑道:“姐姐稍待,我去去就回!”
萧呈娴抬眸看她一眼,多少却还有些不放心,当即问道:“可要我陪你同去吗?”
含笑摇一摇头,远黛道:“多谢姐姐!只是却不必了!我想着,二太太所以唤我去,该是商议事情,断不会对我有所为难!”
萧呈娴想想,也觉这话有理,略一颔首之后,便也不再多说。远黛那里则唤了文屏、惠儿两个径自出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