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谁不忙?曼娘就着灯见丈夫眼圈里全是红丝,心疼地摸下他的脸:“等进宫朝贺过了,那几家的酒,也就不去,你好好在家歇着吧。”陈铭远用手狠狠地往脸上搓了搓,觉得精神好些,点头披衣下床。
两人的衣服是早就准备好的,梳洗完后各自换上衣服,曼娘才算抽空问道:“册的是谁家千金?”不等冬雪回答,陈铭远已经把衣服拿过来穿上:“定是戚家的那位小姐,这些日子,我都听说了。”册立太子妃,之前没点风声是不可能,曼娘也只想明确一下,冬雪已经道:“的确是戚家千金,算起来,还是二姑奶奶那边的表少爷定的那位的姑姑暧昧都市:寂寞寻情。”
陈铭远的手顿了顿,心里盘算一下才道:“还有这么一层关系我倒忘了,你让人送贺礼的时候再加三成。”曼娘应是,让人去预备贺礼,自己和丈夫收拾停当来到厅上。
陈家有资格入宫朝贺的人不少,到厅上时韩氏已在那等候,陈四爷是五品外官,无需进宫朝贺,但韩氏是五品命妇,恰恰能进宫朝贺。曼娘还未及和韩氏打招呼,已有个小丫鬟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手炉:“四奶奶,四爷说,天比往常冷,让奶奶别忘了带手炉。”
当了兄嫂的面,韩氏的脸不由红了下,不等曼娘问,陈大太太已经走进来,想来这送手炉的事她已听见,并没说话只是拍拍韩氏的手,就带着众人出门上轿往宫里行去。
这让曼娘心里更加稀奇,难道说韩氏和陈四爷之间,现在已经比原先和缓多了,如果这样的话,难怪陈大太太会十分欢喜。
入宫时候天还黑着,等见到皇后,太阳早已升的老高,众命妇们依次对皇后行礼恭贺,今日皇后座旁,多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虽然是侍立之姿,可是有见过的自然明白,她就是那位新册的太子妃戚氏。
皇后虽没让众命妇给戚氏行礼,但这个姿态已经摆的十足,众命妇自然对这位未来太子妃十分恭敬。
众命妇行礼毕,也就如往常一样,退入侧殿歇息。曼娘问过陈大太太,晓得她还好,也就在旁坐着。陈大太太和几个熟人应酬一番,曼娘也和人笑着说几句,就见一个宫女走进来,先给陈大太太行礼才对曼娘道:“三奶奶,齐王世子夫人请您过去呢。”
宗室进宫,例是可以带侍女的,曼娘往外一瞧,见秦婉柔的侍女站在门外,对陈大太太说了一声曼娘也就跟侍女离去,等曼娘走了,才有人对陈大太太道:“府上的三奶奶和齐王府的世子夫人,关系好的真让人羡慕,只是这么好的关系,两边都有合适的,怎么不见齐王府上书再结一门亲?”这前面一句还算正常,后面一句就跟飞来似的,陈大太太的眉不由皱紧,不等说话就有人笑道:“皇家择媳,哪是这么轻易的,光有美貌可是不成?再说谁不知道陈府上的那位千金,美则美矣,脾性却有些不好,我总觉着,陈府只怕也是怕这表面光露了,才不敢答应那么多年轻才俊的求亲。”
说着这人故意遮口一笑:“陈夫人,我这人口快,您别……”话已经被韩氏打断:“不知贵府是什么来头,在这宫里也乱传起话来,闺阁女儿的名声,何等要紧,难道这位夫人不怕我这会儿就去和你求见娘娘,为我侄女讨个说法?”韩氏久在外任,这里面和她熟的人并不多,见韩氏别的不说,直接说自己诬陷,那人的脸色已经有些发白。
旁人急忙打圆场:“陈四奶奶您不晓得,石夫人素来爱说玩笑话,因她口直心快,在娘娘面前也曾失仪过,这话也不过我们几个人在这说,您又何必生气?”玩笑话?韩氏抬眼看着石夫人:“石夫人既然爱说玩笑话,那我也和夫人说几句玩笑话,就说夫人您教女不严,以致令千金……”
“够了。”石夫人已经站起身看着韩氏:“你不过一个宜人,有什么资格教训我?”韩氏缓缓起身:“品级来说,我确实要让你,可这人情来说,我说这话却恰如其分。今儿来的人多,我尽可以找人评评理。”见韩氏分毫不让,石夫人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侧殿之中并不是没有宫女内侍的,见这边冲突起来,宫女急忙上前:“各位夫人还请各自坐下,不然,若奴婢回禀了娘娘,到时众位都没有了脸。”
石夫人已被身边人按下,陈大太太也拉了自己儿媳坐下才对宫女道:“言语差池,有时也难免,姑娘还请行个方便。”见她们各自坐下,宫女这才对陈大太太道:“您放心,孰是孰非我们瞧在眼里,这宫里,还没有谁能随随便便说话。”石夫人的面色登时变的煞白,想对宫女说几句,宫女已经退到门边重新站好。
秦婉柔和齐王妃占了一间,比起那屋小人多的地方要宽敞许多。曼娘正在和齐王妃说话,已有侍女进来,在秦婉柔耳边说了几句。秦婉柔嗯了一声就道:“在宫中喧哗,那位石夫人的胆子也太大了。只是我不晓得什么时候,你和你那位四婶子如此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