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简直再熟悉不过了。
章天礼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仿佛是些微的激动,又仿佛是隐约的安心,他迅速跑到那开着的窗户前面,窗子里的人朝他一伸手,用很轻的声音道:“来。”
章天礼几乎没有怀疑,便将手递了过去,同时腿一抬,踩在窗台上被对方拉了进去。
他刚一进去,对方就立刻将那窗户关上了,又用木栓锁好,拉着他往门外走去。
他看见这里像是个客栈里边。他们走出门去,门还没关,窗外便传来了人声:“人呢?”
“他娘的,怎么转个弯连个影子都没见着了。”
“他跑不远,肯定就在附近,总不可能凭空消失了!”
“你们三个先往前追。”
……
接着有一些脚步声从屋前经过了。
同时敲窗的声音在巷中响起,木头窗户被拍得砰砰作响。
很快传来开窗的声音,还有女子怯怯的声音:“怎、怎么了?”
“刚才你有没有看见有人跑过去?”
“没、没看见,但是听见有人跑过。”
“让开,让我看看刺客有没有躲在你房间里。”
……
“你站在这里等着,千万别出声。”顾昭扬在他耳畔轻声说。
章天礼点了点头。
顾昭扬便走进了屋子,将房门关上。
章天礼被隔在门外,只好微微侧着身子听门内动静,他听见顾昭扬好像没等那两个官兵来敲他窗户,就自己打开了窗。
“二位官差大哥,你们是在抓刺客呐?”
“谁是你大哥?刚刚看见有人跑过去了没有?”
“看见了啊,刚才我还开着窗的,就是他跑得地上尘土飞扬,我才把窗子关上的,他跑得可快啦。”
“真跑过去了?”
“千真万确!”
“你要是敢胡说……”
“不敢不敢不敢……”
……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官兵好像终于走了,房门又被打了开来。顾昭扬站在门内,道:“壮士请进。”
“……”
章天礼真想开口问问他这个称呼是怎么一回事,但转念一想,觉得他可能是角色需要,于是也就没问出口。他决定让自己也符合角色,便走进屋内,对顾昭扬恭敬一礼:“多谢救命之恩。”
“不必不必,听闻壮士将那梁王刺成了重伤,真是大快人心。方才我见壮士遇险,又怎么有不帮忙的道理呢?”
章天礼心说你能不能换个称呼,口中却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壮士的悍勇事迹已是满城皆知的了。其实我本住在这客店那边二楼,方才在楼上见到你手臂带伤,又神色匆忙,似是在躲避官兵,便猜到你肯定是那名刺客,”顾昭扬顿了顿,又说,“不瞒你说,我本是卫国人,与那梁王也是仇深似海,我在这郸阳城内待了好几天,一直没有找到报仇的机会,这回你重伤了他,我非常佩服!”
原来这回是这种角色设定啊。既然还是打算演戏,那演一演也是无妨。
章天礼也装模作样说:“梁王残暴,又有虎狼之心,我只恨没能成功将他杀了。”他刚说到这里,突然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异样,不由伸手往唇边一摸,这才发现原来是之前贴的胡子差不多要掉了。他一时也不知道是该把那玩意粘回去还是干脆扯掉算了,手便按在那个位置,有些尴尬。
“功亏一篑,确实可惜……”顾昭扬说着,大概是见章天礼举止怪异,突然停下了,迟疑道,“壮士,胡子既然要掉了还是干脆撕了吧。”
“……”章天礼只好把胡子扯了。
顾昭扬看着他,眼神却仿佛突然亮了起来,露出了一点奇异的神采来。
“你是……阑国二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