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得我不怀疑。”封湛冷声道,“昨夜我已睡下,但药性发作时,柳小姐却突然孤身出现在我的房门口。你觉得,这会是巧合吗?”
柳慕涵沉吟片刻,皱眉道:“此事我会去查问,但我不认为倩儿会做出这种事。”
封湛不予置评,此事无论结果如何,对他与夙容的婚事都是一个难以预料的变数。
柳慕涵犹豫道:“阿湛,即便是受药性影响,你与倩儿始终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她的清白已经毁在你的手上,你……”
“慕涵,”封湛打断道,“我与夙容眼看成事在即,你想让我在此时放弃她,改娶你妹妹吗?”
柳慕涵道:“以她的身份,做你的妾侍,也不算辱没她。”
“我若只是想收她做妾,当日在别院时便可收了她,何必还如此大费周折?”
柳慕涵抿了抿嘴,表情有些不渝:“倩儿难道还比不上一个家道中落的戚夙容。”
“我看中不是她的家世,你应该知道,我是真心喜欢她。”
“那我妹妹该怎么办?”柳慕涵肃容道,“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估计不用多久,外面便会有流言传出。你让她将来如何嫁人?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常事,你又何必拘泥于名分?我们两家世代交好,实在不应为一名平女而结怨。”
封湛道:“这名平女,可是写过‘宁可枝头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风中’的烈女。她怎会愿意做妾?我又怎能委屈她做妾?”
柳慕涵怒哼道,“封兄,此事恐怕由不得你自己做主了。我爹娘绝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你最终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放弃戚夙容,与我妹妹成亲;二是先娶我妹妹做正妻,再收戚夙容做妾。”
两条路,封湛都不想选。但是正如柳慕涵所言,柳倩儿的身份,注定此事不能善了。虽然他并未真的破她的身,但该做的都做了,他也很难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送走柳慕涵,封湛独自在房中呆坐了许久。仆从几次催他回家,他都没有理会。
他正在思考如何解当下之急,只要柳封两家达成共识,他便再无转圜的余地。他母亲肯定会第一时间先给戚家说媒,安排好夙容与顾锦云的婚事。他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夙容与别的男人定亲!
封湛的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心中突然有一个猜测,给他下药的人难道是顾锦云?他完全有这个动机,也有这个本事。只要他与柳倩儿成事,夙容与他的婚事便万无一失了。并非他封湛小人之腹,而是顾锦云此人一看便不像是个谦谦君子。
不行,若猜测属实,他绝不能让顾锦云得逞。目前最关键的是拖延时间,先阻止戚顾两家的婚事再说。
封湛的目光再次落在茶杯上,低喃道:“既然被药物所误,那便以药物回敬之。”
次日,顾锦云去各商铺查账,中途遇上了一位大商户,他邀请道:“吴员外家今日设宴,顾兄与我同行如何?吴员外认识不少异域商人,我们也去结交一番,增长见闻。”
顾锦云点头。
做生意,人脉和眼界都很重要。顾锦云虽然表情冷峻,寡言少语,但观察入微,擅长投其所好,不着痕迹地笼络人心。
他随这名商人一起进了吴府。吴员外确实宴请了许多异域商人,顾锦云边听边看,间或与他们聊上几句。
应酬免不了要喝酒,顾锦云酒量甚好,但素来不会贪杯。别人喝两杯,他可能才喝半杯。席间,他并未察觉到任何异常,直到入夜时分,众人意醺醺之际,数十名舞女鱼贯而入,娇笑着来到各位客人身边,温香软玉,殷勤伺候,宴会霎时被染上了情/色的气息。
吴员外道:“诸位大多是远道而来,吴某招待不招,特请舞娘前来助兴,诸位若是疲乏,可携女入内,在此留宿。”
在场宾客全都笑而不语,一脸心照不宣,就连那名与顾锦云一道来此的商人也决定在吴府留宿。
顾锦云从不在外人家中过夜,更不喜欢与烟花女子淫-乐,正欲告辞,一名女子突然靠过来,暧昧地在他耳边吹气。顾锦云只觉身体一热,下/腹收紧。
他暗暗心惊,环视一周,发现在场宾客的脸上皆有迷离之色,眼中透着情/欲,举止也越来越不雅。如此看来,似乎并非有人刻意针对他,而是每个人酒中都被下了药。
顾锦云看向主座,那位吴员外已经不在。他或许只是想给众人助兴,但这种行为却让顾锦云甚为不悦。
他呼吸粗重,目光浑浊,毫不留情地推开贴在他身上的女子,长身而起,转身便朝外走去。
“这位客人,天色已晚,不如留在府中过夜?”一名仆人上前恭敬道。
顾锦云绷着脸绕过他,快步而行,手臂青筋毕露,竭力压抑着体内的欲/火。
“大少爷……”顾锦云的随从见到他,立刻迎上来,扶住他。
顾锦云喘息着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去……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