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妍依笑道:“罗小姐庆生,光是聊天未免有些枯燥。戚夙容琴艺卓绝,何不请她来为大家弹琴助兴呢?”
“骆小姐此提议甚好。”李禅意第一个附和。
另外也有几人表示赞同。
罗宛如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骆妍依此举明显是要给戚小姐难堪。让她来弹琴助兴,岂不是将她当作伶人?
“怎么?罗小姐有何难处吗?”骆妍依斜眼看向罗宛如。
罗宛如笑道:“怎会有难处?宛如这便命人去请。”
她找来丫鬟,侧身低语几声。
此时,戚夙容正在旁厅用膳,吃过饭后便准备回家,不用与骆妍依等人见面正好落得轻松。
无奈天不从人愿,骆妍依果然看不得她清闲。
听到丫鬟请她去花园弹琴,戚夙容暗叹:有骆妍依的地方,她就少不得要被奚落一番。
“小姐,我们回吧。”平儿小声道,“待会让丫鬟如此回禀即可,想必罗小姐亦不会为难我们。”
“罗小姐自然不会为难我们,但骆妍依却有可能会为难罗小姐,我们不能给她招惹麻烦。”若罗宛如因为亲近戚家女而被骆妍依排斥,那她以后恐怕再也无法与其他贵女打好关系了。
“不知府上的古琴放置何处?”戚夙容问道。
丫鬟回答:“请跟奴婢来。”
平儿扯了扯戚夙容的衣袖,一脸担忧。
戚夙容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没事,小姐我心中有底,见招拆招便是,你就在此处等我。”
平儿这才放开,默默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戚夙容随丫鬟来到琴房,她一一扫过,最后选了一把外型颇为朴素的古琴。
然后在丫鬟的引领下,抱着古琴来到花园。
她一到,立刻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她们或幸灾乐祸,或冷眼旁观,或怜悯同情,表情各异。
戚夙容目不斜视,平静地向众人施礼。
“戚小姐,我等怎受得起你如此大礼?”骆妍依懒懒道,“今日是罗小姐的生辰,你不敬她一杯吗?顺便与我们叙叙旧。”
说着,向身后的丫鬟招了招手,让她们给戚夙容准备一杯酒。
罗宛如沉默不言。
其他人亦没有出声,花园中显得格外寂静。
戚夙容接过酒杯,缓缓走到罗宛如面前,双手举杯道:“祝罗小姐富贵吉祥,青春永驻。”
罗宛如轻轻与她碰了一下:“多谢。”
“戚姐姐,祝完寿星,该轮到小妹了。”李婵宁端坐在席上,笑吟吟道,“我们许久未见,今日理当敬上一杯。”
“李小姐说得是。”戚夙容笑了笑,另续一杯走到她席前,“请。”
李婵宁一动不动,仍戚夙容空举半晌,突然“哎呀”一声:“不好意思,戚姐姐,我忘了我近日感染风寒,不宜饮酒,还是下次再与姐姐对饮吧?”
戚夙容道:“李小姐,这是葡萄酒,饮一两杯应无大碍。”不待李婵宁出声,她又补充道:“不过身体要紧,不喝也是应该的。”
说完,她不再理会李婵宁,主动走向另一名女子,敬道:“周小姐,素闻你眉目如画,清俊无双,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夙容借罗小姐之光,在此敬你一杯。”
“王小姐,昔日在贵府,曾听过你所弹的琵琶之音,余音绕梁,动听至极,夙容佩服。”
“严小姐,夙容与你只有几面之缘,却有幸品尝过你亲手制作的糕点,味道独特,至今难忘。”
“赵小姐……”
席间二十几人,戚夙容一一叫出了名字,并准确挑出了她们各自的长处。一轮下来,原本轻视于她的人,竟也生出了几分好感,心情颇为复杂。
面对他人的冷眼嘲笑,竟仍如此不卑不亢,进退有据,此等风范,实在令人钦佩。
骆妍依紧紧握拳,目光冰冷。看着戚夙容向她走来,她努力压抑心中的怒意。
“骆小姐,你我曾为闺友,交情匪浅,今日这一杯,算是敬我们曾经的友谊。”
友谊?骆妍依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是该敬一敬。”
她缓缓举起酒杯,正要与戚夙容碰杯时,突然手一扬,一杯酒细数被浇到了戚夙容衣襟上。
“啊,抱歉,手抖了。”骆妍依虚情假意道,“你没事吧?”
戚夙容拿出手绢擦了擦溅到下巴酒渍,平静道:“无事。”
“那就好,若是因为我而扫了大家的雅兴就不好了。”骆妍依微笑道,“酒也敬完了,请夙容为我等弹奏一曲吧?”
戚夙容前襟湿透,红色的酒渍在她衣服上留下斑斑污迹,看着甚是狼狈。
席间不少女子忍不住抿嘴偷笑,静看戚夙容如何应对。
她这模样,还有心情弹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