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闵紧紧盯着戚夙容,后者毫无惧色地直视他:“罗将军,你是想要我身上这套行头,还是这只御赐的镯子,又或者是这把天音琴?”
罗士闵脸色阴沉,默不作声,心里却在权衡利弊。
戚夙容说这些,无疑是在提醒他,戚家百年经营,即便遭逢变故,在京城的影响力也是不容小觑的。罗士闵出身草莽,无论是家世地位,还是眼光见识都远远不如京城的名门贵胄。戚家即使沦落草舍也依然是凤凰,地位不存余威犹在。
眼前这丫头,年纪轻轻已尽显大家风范。她能如此镇定,或许另有依仗,不宜逼之太过。
罗士闵想通此处,笑道:“小姐何处此言?末将岂敢冒犯?好了,包袱已经搜过,戚夫人、戚小姐还有小公子,请便。”
他说着,迈开步子,状似无意地从散落在地上的衣物上踩过,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
管事和丫鬟们的脸上都露出愤怒之色。
戚夙容冷眼旁观,此人心胸狭窄,行事小气,注定上不了台面。忍他让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戚夙容开口道:“平儿,把包袱都拾起来,我们走。”
平儿迟疑了一会,招呼另外几名丫鬟一起开始收拾。
“哈哈哈。”罗士闵大笑几声,对周围的士兵喊道,“你们快点将这些闲杂人等赶出去,我们还要清点财物,可没时间继续跟他们耗。”
“是!”周围的士兵轰然应和。
他们加快速度,四处驱赶戚府的人。
戚夙容一行倒是没人敢动粗,在一群仓皇奔走的人中,他们走得四平八稳。
走出戚府大门,街道上站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戚夙容没有理会,只是回头看了看戚家大门上的匾额。
别了,戚府。
她怀揣着几张银票和戚家藏品名册,带着母亲、弟弟和几名下人走向街道的另一边。
道路两边的行人对他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戚母低着头,羞愤难当,其他人亦是畏畏缩缩。戚夙容自是知道有多少人在看他们的笑话,但事已至此,不如坦然以对。上辈子她就是太在意旁人的目光,才会将自己逼入绝境。
“容儿,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戚母六神无主地问道。戚家在京城的房子、商铺包括田产悉数充公,如今变成了真正的“一清二白”。
“去东街万古巷。”戚夙容回道,“我们先找座民宅落脚。”
“万古巷?”戚母疑惑道,“万古巷处在东街末端,颇为偏僻,我们为何要去那里落脚?不如先去找为娘的表妹帮帮忙。”
“娘,”戚夙容叹道,“以咱们如今的处境,怎好去麻烦亲友?就算他们愿意帮,我们也不能让他们帮。”
“你说的对,你说的对。”戚母低落地点点头,顺从地跟着她朝东街行去。
转过几个巷道,周围越来越安静,少了围观的人,众人的表情明显放松了几分。
“就是这里?”戚母看着眼前这座不过两进院的小宅子,出声问道。
戚夙容点头:“嗯,就是这里。”
“我们要买下它吗?”
“是的,我不久前听人说过,这一带有好几座宅子要出售,我们正好买一座安家。”
“我们还要待在京城吗?”戚母忧心忡忡。京城中的达官贵人几乎全都与戚家有来往,抬头不见低头见,如今戚家被查封,他们还有何颜面待在京城?“不若先找个客栈住下,等你爹回来再作打算?”
戚夙容暗叹,母亲还不知道,皇上此次虽然没有对父亲施以刑罚,却不允许他离京。父亲是武将,曾为尉国立下汗马功劳,专精战术,擅于练兵,皇上怎会让这样的将才脱离自己的掌控?
他们无法再离开京城,至少在罪名洗清之前,都走不了。
“娘,住客栈太浪费,我们这么多人,每天消费不低。况且,我们也不确定爹到底何时能回来,若是一两个月,我们如何等得起?”
“这?”戚母迟疑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