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乾娘正与儒定房中饮酒作乐,忽听得院中丫头报,书桐来了,心中暗恨,因酒后脸红不好见人,只得后头去了。
儒定一人房中坐着,见书桐进来,边拿着酒杯边笑问道:“这个时候,姑娘怎么来了?”说着,便一饮而尽,又问道:“你们奶奶做什么呢?”因酒下去得猛,眼圈都红了起来。
书桐忙行过礼,也笑回道:“二爷在房里?今儿倒好兴致,怎么不见二奶奶?我们奶奶让我过来,给二爷和二奶奶递个话。”
儒定不等锦笙过来伺候,自己又满上一杯酒,琥珀色的浓稠液体,灯下闪出诱惑的色,又荡漾出波来,晃得人心也隐晦不明。儒定不待人说话,又是抬首投杯,饮尽便道:“痛快,痛快”
书桐见了,不好说话,只得微笑一旁候着。儒定看看她,嘿嘿笑道:“怎么不说下去?你们奶奶传什么话来了?二奶奶后头匀脸去了,你有什么,对我说就行。书桐,看你今日这墨绿绣金的比甲倒好看,锦笙,你们明儿也一人做一件穿穿,让我过过眼瘾。”
这时乾娘正从后面屋里出来,听见这话,不满地开口道:“你就是看别人碗里的饭菜香,连个丫头都比我的好是不是?告诉你,大爷快回来了,你就收收心吧,书桐是大爷的人呢”
儒定更加嬉笑起来,一把搂过乾娘道:“别说大爷,有你在,我哪儿敢呢,不怕被醋淹死了吗不跳字。
丫头们地下皆别过脸去笑,书桐低下头,只作听不见,心想这二房里,当真热闹的紧。
乾娘死活推开儒定,端正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大*奶这会子有什么事?”
书桐方得款款回道:“回二爷,二奶奶,大*奶说,大厨房里的孙四家的,伺候主子不得力,尽用些烂菜来敷衍主子,且帐目不清,多笔银子对不上数,这就更要不得了,因此要赶她出去,另换个人来伺候,因怕二爷二奶奶不知道,到了明儿,要什么东西依旧去大厨房找孙四家的使唤,便让我来说一声。明儿另挑个好的,管着大厨房,大家也放心,也不至于落了个银子债,到时候老爷面前不好交待。”
儒定听了,微微一笑,却回脸看了乾娘一眼,果然乾娘满脸不高兴,且是酒后,气势正壮,毫无掩饰,七情上面。儒定将手伸过去,盖在乾娘手上,抬头对书桐道:“知道了,你们奶奶费心,管这个园子倒不容易,这会儿还没吃上饭吧?我们这里饮酒作乐半天了,倒真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替我和二奶奶问候一句,就说这里也忙呢”说着捏紧乾娘的手,不让她开口说话。
乾娘沉着面,心里明白,只得给儒定这个面子,点了点头,不吭声。
书桐见势便笑道:“二爷二奶奶歇息吧,我就回了。”
锦笙听着二人对话,心里就直扑扑跳着,见二爷竟无一句回护的话,便知无力回天,又见金徽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便忙浅笑上前打起帘子来,又道:“书桐姐姐小心看路,我送你出去吧。”
书桐刚出得院门,乾娘便炸了起来,也是酒后力大,先使蛮力甩开儒定的手,再一推,但险些将其推坐地上,自己顺势站起,大声怒道:“你疯了你别人一把铲了你的人,你还笑嘻嘻地作三不知,亏了你还是个男子汉,我倒替你羞死了去”
金徽见乾娘说话势头不好,忙上前慢语劝道:“奶奶别快这样,是言不是语,墙有缝壁有耳,仔细人听了去,明儿见了面,不好开交。”乾娘火气上来,一口啐开。
儒定若无其事将身子坐正,再次拿起酒壶,准备满斟一杯,乾娘冲上来,一把打开,那代人受过的红釉僧帽壶便被打落在地,啪地一声,碎了个干净。儒定将手放回桌上,眼睛定定地看住乾娘,且不开口,却让一旁的金徽有些害怕,因灯光下她看得仔细,那眼神里,有些寒意。
乾娘使过性子,那一声酒壶落地的脆响,让她酒醒了几分,又见儒定再无玩色,竟冷冷看着自己,不免心中有些怯意,面上仍强作无事,再次大声道:“我说错了吗?那孙四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