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麻掌事,瞧着三人的眼光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也不傻,既然傅昭仪允了三人进名单,又弄了这么一出,她也猜透了七八分,这三个人入的不是傅昭仪的眼,那就一定是入了皇帝的眼。
可是这俩主儿都是她吃罪不起的,既然进退两难,那就冷眼旁观,任她们三个折腾去吧。
赵蝶站在原处发愣,其他姑娘们三五成群地嘀咕刚刚这件事,荀灿和花如嫣站在赵蝶面前,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明知她内心一定是十分失落的。
麻掌事招呼姑娘们继续练习舞姿,却不再催促花如嫣和荀灿弹琴,也不招呼赵蝶加入舞姬的队伍。
花如嫣瞧了瞧躲一边喝茶去的麻掌事,拉了拉赵蝶,低声道:“咱们回去吧,收拾一下,看来明天去广月阁是件苦差呀。”
赵蝶有些心不在焉地往外走,花如嫣去跟麻掌事告了退,追了出来。
荀灿看着赵蝶,道:“姐姐是担心胡美人难为你么?”
赵蝶摇摇头。
花如嫣对荀灿道:“胡美人不足为虑,傅昭仪看我们三个不顺眼,才是灭顶之灾呀。今日明摆着是傅昭仪借着胡美人来打压我们三个。”
荀灿道:“呵,我们三个新来的,竟然入了傅昭仪的眼,能让她把我们当作对手来打压一番,也算我们三个是人物了。”
荀灿的一句半开玩笑的话,却让赵蝶眼前一亮。对呀,傅昭仪虽说善妒,但也不是谁都挤兑的,她来挤兑自己,那就证明自己让她感觉到威胁了。能让傅昭仪感受到威胁,那……
想到这儿,赵蝶笑了,道:“走,回去好好准备准备,陪胡美人好好玩儿几天。”
“姐姐不难过了?”荀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赵蝶说完话已经大步往东北院儿走了。花如嫣弯了眉眼一笑,挽住荀灿的胳膊,道:“走吧。”
回至东北院儿,时近午时。花如嫣和赵蝶用了午膳便去休息,荀灿吃了一碗井里冰过的凉粥,也准备歇个午觉,刚躺到榻上,忽觉心头涌起一股躁动,顿时额角直冒冷汗。
“不会吧,怎么今儿提前了?”荀灿赶紧搬木桶准备冷水,刚提了半桶水就已经感受到身体里有如蛇钻蚁啃之痛。顾不得许多,荀灿舀起一瓢水顺头顶给自己泼了个透心凉,那难受的感觉稍稍弱了些,荀灿强撑着提满了一大木桶水,泡起了冷水澡。
靠在木桶壁上,荀灿愁肠百转,这都初十了,岑大哥怎么还没到,是出了什么变故,还是根本没把她中毒这事儿放在心上?
荀灿将身子蜷缩在水桶里,忍受着刺骨的冰冷,看着她刚刚泼在地上的水一点点蒸发掉,水汪越来越小,渐渐闭上了眼睛。
挂在她脖子上的魂石浸在水中,莹莹发亮,由白色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
这是昨晚荀灿自己挂到脖子上的,她已经好久没戴这块魂石了,在她内心深处,是十分讨厌做棋子这件事的。可自打岑双鹏负气离开,她失去了岑大鹏的消息来源,忽然想到自己借梦预知的能力,才将这块破石头挂在了脖子上,只期望能梦见岑大鹏何时来救她。
可是昨夜一夜无梦,荀灿有几分失望,也许是因为太久不戴了吧,荀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继续戴着。
此刻泡在冷水里睡着了,魂石却没再叫她失望,带给荀灿一个梦。只是这个梦,荀灿宁愿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