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诧异地看了李二,只是不肯相信,稍微的愣怔之后,便如甚么一般的劈手就把那死婴从李二手中夺了过来。 声嘶力竭的高声尖叫:“我便是只余最后一个孩儿的,如何能够没的救?我一生行善积德。 鸡鸭也不曾煞过一只,上天不会如此待我的……”
“孩子真个没得救了,大……大嫂……”
“你是胡言!”那妇人十分爱怜地轻抚是怀中的死婴,俺是疼爱地解下身上的大衫子,救婴孩覆个严严实实:“我孩儿只是不曾吃的饱了哩,怎就没得救?”
“孩儿已经……”李二闻得这妇人的言语方才晓得她已经接连失去了几个孩子,如今最后一个孩儿又丧。 心智早就痴迷,绝对不肯相信孩儿已死的事实,看那模样真个为悲伤迷了心窍,早就痴痴迷迷了。
仿佛有人要抢夺手上的孩子一般,那妇人只是将怀里的孩儿搂抱地更紧,微微佝偻了身子一步步倒退,感觉到了安全的地界儿才敞开怀,掏出干瘪的如同布袋一般的乳房喂那婴孩。 嘴里犹自哼唱了温柔的歌谣……
好似有甚十分尖锐的物件儿在心尖子上猛的扎过,李二鼻子亦是酸的,眼中泪水直欲滴落,不由得扭过头去不忍再看。
近日来虽已经是或多或少地有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赈济,依旧是杯水车薪不济大事,每日都有三几十的人丧命。 每日都可以见到那些麻木的灾民抬了同伴的尸身草草的掩埋……
看地多了,李二也不感觉那些灾民的死亡是如何的触目惊心,今日见得那妇人丧去孩子,心头之震撼已是极剧!世间惨剧还有甚于此的么?
民生多艰,李二却不是那只会“掩涕”之人,更加坚定了要为灾民找到一条活路的心思!
世间之英雄,高呼为国为民者众,真正能够做到,真正肯于不顾一切为民生者寡!
徐州以南都是灾区,恐怕再也拿不出几多的粮秣。 只能往东西两个方向上寻找活路。 到底是去东方还在奔西方?
这个问题已经不能够再拖延,每多拖延一个时辰。 便会少许多人的性命,真个是片刻也不能够再行耽搁的。
李二即刻命人四下的询问那些个从各个地方而来的灾民:哪里还有粮食?去哪里还有希望?
消息很快地收集上来,李二心底却是愈发地寒了:亳州无粮!宿州无粮!泗州亦是无粮!
无粮!无粮!!
距离此地稍微近一些的地方都是没有了粮食地!
闻得一个个叫人绝望的消息,李二真是遍体生寒,难不成真的就灾民付出巨大的牺牲穿越广大的灾区南下?难不成真的叫灾民强行突破朝廷布置在淮北的坚固城池?
“驸马爷爷,我却是知晓何处有粮的!”
闻得这个消息,众人俱是雀跃,李二急急的问那汉子:“何处有粮?”
“涟水之金城镇有粮,估摸了约有万石的精米哩!”那汉子笑眯眯的说了。
涟水本是军镇所在之重地,自有许多的大宋精兵看护,如今大宋军事正是用粮时候,自然不可能放出粮食赈济这么许的灾民!
那汉子想是看出了李二的顾虑,呵呵笑着说道:“若是涟水军不肯放粮,驸马爷爷也是个有手段的,如今几十万的灾民,还有甚么样的大事不能成就?”
“你是说叫我带了灾民去和军队抢粮?”
“也不必硬抢的呐,朝廷征集粮草北运,海州、楚州等地的军粮俱是由涟水军护送,按照行程来算,如今应该已是起运了的,应该还到不了骆马湖。 只要驸马爷爷用些个手段,也不难得到那批军粮……”
“你究竟是甚么人?”李二厉声喝问。
能够准确的知晓军粮是起运时间和路线,再看此人的言谈举止,可以肯定此人绝对不是灾民,李二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警惕。
“嘿嘿,我是甚的人好重要的么?”那人嘿嘿的只是笑了:“驸马爷爷当关心那批军粮才是,若是驸马爷爷不敢也就罢了,若是爷爷愿意拯救黎民,小人愿献绵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