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差矣!”司马光忍不住的上前,摆手示意众人免礼:“曹氏执掌汉家,为中原正统,最终一统三国,如何能称为贼?那刘备恬不知耻自诩皇叔。 实则为窃取天下的大贼……”
“我儿精通史家,怎就不晓得那曹操托名为汉相实为汉贼的道理?”
司马光更是惊诧。 想不道母亲竟然可以和自己讨论起史学来,一时还真的说不清楚曹刘二人哪个是贼人哪个是豪杰。
“便不说这些个大事,关羽玉泉显圣终是荒谬,已死之人如何显圣?子不语怪力乱神……”
“那关云长一世英明神勇,为吕蒙所败,自是不服,胸中怨气无限自然是要显圣的。 ”
“母亲又是差了地。 麦城一站,关羽本是诈降,为吕蒙识破半路劫杀而亡,这可是《魏记》实实所录……”
“我可不信关云长天神一般的人儿会用诈降这般地龌龊手段,若是兵对兵将对将的正面厮杀,便是十个吕蒙也打不过云长……”
战争从来只看结局不论手段,想不到母亲对关云长有这般高的评价。 纵是对老母讲述些本质的东西,想来老人家也不会明白。 司马光只能苦笑道:“母亲喜好这三国传也就罢了,只当是听曲儿看戏图个欢喜就是。 康儿切莫当真,免得弄错史实叫人笑话……”
司马康很谨慎的对父亲行礼:“父亲大人所言甚是,儿必铭记在心。 儿本也是不以为这《三国传》一书是甚的佳文,奈何士林学子多以读此《三国传》为荣,许多的段子都是朗朗上口。 聚会时候也多是说道这些。 儿想既是众人如此推崇必然有因,也就通读了一遍……”
司马光不语,若有所思地等待司马康说出下文。
“观《三国传》一书,笔法变化无穷,对比映衬旁冗侧出,头绪虽是极其纷繁,叙述得却是有条不紊,前后呼应彼此关联。 环环紧扣层层推进,最要紧的遍是明快流畅雅俗共赏,比那些平仄相和的五七之句要易懂的多了!”
司马康也算是很有才情。 在少年才俊当中也是个中翘楚。 听得儿子如此推崇,司马光忍不住的说道:“也罢。 问父的遍观那《三国传》一遍,看到底有何妙处。 ”
司马康取出那合订好的邸报,交与司马光。
窗外暴雨惊雷鼎鼎沸沸,书房内檀香一炉安安静静,司马光静心而阅。
“火烧博望坡?胡言!建安七年的战事如何能够是诸葛所为?李二空有绝世才情,却不晓得诸葛亮是建安十二年从地刘备么?”
“周瑜在赤壁一线,诸葛亮在零陵,如何三气?”
……
诸如这般的破绽,司马光也不知道看出了多少,忍耐不住李二如此的“教唆”世人,特意的写一篇驳文以批判李二拿《三国传》。
“来人呐,将此文送于驸马李二处,叫他好生研读,修改呐书里的不是之处,免得如此这般的误人子弟……”
“老爷,外头雨正大哩……”
“嗯,雨住了便去。 ”
话说李二收到司马光地那篇驳文,看的满面笑容:“人说司马光迂腐,果然如此,哈哈,芊芊,你来看看司马光大人的大作……”
罗芊芊看罢,皱眉道:“这司马光说的好似很有些个道理,相关要修改的么?”
“改?不改,哈哈,”李二大笑:“我写的是《三国传》终究不是《三国志》,若全然按照史书来写,还有什么味道?”
小说就是小说,便是如《三国传》一般的小说也是小说,和史书那是不相干的,希望读者区分开来(李二和短头发都是这么想的)。
“明日将司马大人的驳文与《三国传》一同刊印。 ”
“相公真个是好肚量,人说将军额上跑马宰辅肚里撑船,相公地气度果然赛过那司马宰辅地。 ”能将批驳自己的文章刊印在邸报之上,自然是有好肚量地,罗芊芊真个的钦佩李二的气度胸襟。
罗芊芊哪里晓得什么叫做炒作!
那蕊蝶闻得司马光絮絮叨叨的这么满篇的文字,竟然是在说恩公的坏话,眼睛中直欲冒出火来,恨不得将司马光的那篇文字撕个粉碎方才解气!
怎能叫人说恩公的坏话哩!慢说恩公永不会错,便是错了也容不得司马光来说道,何况恩公真个是不会错的!
恩公永不会错这便是蕊蝶的思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