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涧湖至七里湖段,北堤绝口十九处,南堤七处,五河、召信两县已为泽国,万千百姓流离,一众世人失所。 据闻,淮水中下堤防已全面糜烂,受灾百姓无计……正赶往泗州以探其详……”
王麻子秀才书信之中所言,便是说淮河从宿州到泗州段已经崩溃,洪水肆虐,百姓水深火热,正在继续做深入的报导。
不要说长平公主不会相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便是李二也不会相信的。 虽说淮河是时常的泛滥成灾,可距离真正的大汛期还有月余的光景。 而且每年都要治淮,何况从去岁冬闲开始,朝廷便是下大力气整治淮河,光是那坚固堤防的费用便用了几十万贯之多,更是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征集淮河两岸的民夫也是十数万之众。 朝廷治淮的力度为历年来之最,真真的是花费了大心思的。
李二清楚的记得自己还为治淮认捐了两百五十两银子的!难道朝廷的治淮不是把淮河治理好,而是要治理的更烂?要不然如何解释大力治理之下反而提前有了洪灾的呢?就算是淮河有水患也要等到七月中旬的大汛之时的吧?而且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朝廷怎不见风吹草动?难道朝廷不知?
想来想去,淮河也不大可能真的如王麻子秀才所言的那般:“许是那王麻子想要刻意的弄个甚的轰动文章,便是弄了这个噱头出来,不足信的。 ”
“这个泼才。 竟然泼了如此地胆子,本宫定要狠狠……算了,还是驸马处置的吧。 ”长平公主本是恶狠狠的放下话儿,忽然忆起还是应该由李二来处理的好,立即换上笑模样说话:“这帮子做下人的,三日不打便要上房揭瓦……”
李二可没有心思听长平公主讲述这些个“驭人之术”,转了几转也念不起是要做些甚事。 赶稿子赶的晕头胀脑,索性出去转转:“我便外间转悠转悠。 饭食莫等……”
“哥哥,哪里去吃?”
“还真是个有好吃食的哩……”
听得有好吃地物件儿,喜儿顿时欢喜,一蹿过来,来了李二手掌晃悠:“我也是要跟去的哩,我便是也要去!”
喜儿妹子本也是穷苦出身,自从来了汴梁之后。 便为帝都地繁华所迷惑,再受长平公主刻意的拉拢,早为那锦衣玉食的生活方式所俘虏。 李二绝定带喜儿去吃那油泼带子面,叫喜儿晓得不一定非要用那些金贵的吃食才是好日子,免得喜儿成为长平公主那样的人物。
左拐右拐,到了第二甜水巷的里头,进到那间不知名的小小酒馆儿。
“哥,怎来这等地界儿?是要在这里吃饭地么?”喜儿环视这陈旧破败的小店。 皱皱眉头耸耸鼻子:“这里的饭食我可是不食的,瞅瞅这桌子,漆皮都是拖了的……”
“桌子破关饭食甚的事情?”李二道:“这里的面条那才叫地道……”
那酒店的小厮最能识人,生就地买卖眼儿,只一看就晓得李二是回头客。 这样的客人要是拉的住了,那以后就是常客的。
古人做生意要诚信的多了。 尤其是那些个有年头的店铺,都是依kao老主顾养着。 见李二再次光顾,自然是十分地喜欢。 小厮殷勤周到的唱个肥喏:“爷台真个是懂眼的,小店旁的不敢和人家比,便是那带子面却还是可拿的出手的。 爷台还用酒不?还是直接煮面?”
李二笑道:“三个小菜,一壶下豆子,两碗油泼带子面。 ”
小厮陡然记起李二便是那又要酒又要菜的阔绰客人,当即客套的请李二喜儿坐了,对着里头拉长了尾音的高喊:“下豆子一壶,小菜三个。 带子面一大碗。 再加一小碗的——呐。 ”
古时候跑堂地小厮多有一副好嗓子,不似现在地酒店服务生那般把客人所点的酒浆饭食记在小本子上。 而是大声地唱出,一来显现对客人的重视,再者也显得买卖红火。
喜儿本就不喜欢来这等“低贱”的场所用食,听那小厮一大碗一小碗的高唱,愈发的不快:“碗还分大小的么?”
“小妹子不知……”
“哪个是你的妹子,叫我小姐。 ”喜儿脸上居然现出长平公主对待下人时候才有的那般高傲神色。
那小厮急急的改口:“小妹……小姐不知,一大碗是给这位相公来食,一小碗自然是给小妹……小姐您来用的!”
“为甚我便要用那小碗?可是怕我付不出银钱?”喜儿的小鼻子几乎要翘到天上,十分的鄙夷。
那小厮忙忙的解释:“小……姐误会的,小碗也是够小姐用的,若是大碗白多花一个钱不说,还糟践了粮……”
喜儿却是嚷着要大碗,那小厮面现难色。 李二晓得这小厮是好心:“莫理她,便是大小各一的。 ”
那小厮看出李二是个好说话的,急急的点头。
那位看官问了,什么大碗小碗的,这样芝麻绿豆一般的事情也要浪费字数的么?
其实不然,古代的饭馆和现在的酒店那可是大大的不同:古代饭馆酒家虽也有宰人的却多是以诚信质量取胜,不似今天的饭馆这般专以掏光顾客的荷包为能事。 古时候饭馆酒家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叫作只卖半斤不售十二两。
这是怎么个名堂?听短头发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