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凭青铜大将军如何的声泪俱下,任凭他把朝廷粮草不可弃的道理说的如何冠冕堂皇,士卒们依旧弃了辎重,就地焚了粮车。 顿时便是黑云升腾,红焰飞天。 万道金蛇狂舞,千团火块飞腾,蒸天价的生生映红了半边天色,那些粮草眨眼之间俱化为灰烬。
一众人等急忙忙如丧家之犬,乱匆匆似漏网之鱼,汤浇蚁穴火燎蜂房一般的一路北蹿。
往日里便是两天也走不了这么许多的路程,如今只半天光景就蹿出了老远。
看看西边的烟尘终于不见,李二终于松一口气,命人叩关叫城。
交割了官证文书,李二等人终于进到永乐城。
那些个士卒跑的满口白沫,早就拖了力,进城之后再也坚持不住,就地卧倒喘息。
永乐守将刘昌祚急吼吼的过来:“你们押送的粮草何在?那个是押粮官?”
青铜将军大人急指李二:“他便是押粮官的,粮食被……他们烧了。 ”
永乐城坚守数月,粮草不足,闻听粮草被烧,签书经略司事王中正登时便急了眼:“如何烧的?是谁烧的?快快讲来,本官定要严办相关人等。 ”
李二这才将如何受骑兵袭击,如何在路上焚烧粮草轻装前进等等事端原原本本的说出。
“甚么?西夏大军?”王中正恼怒说道:“我永乐尚在,后方如何会出现大批敌军?分明就是尔等怯懦。 稍见敌情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于是弃了粮草逃命,彼可知我数万将士正急待粮草?”
守将刘昌祚是带惯了兵的大将,虽不怎么相信后方会出现大股地敌军,却还是谨慎的问李二:“你等可真是见到敌情?”
“斥候几次打探俱是如此,后敌军曾紧紧跟随我部,直到弃了辎重才跑的拖。 此地空旷,目可及远。 将军可登高一望。 ”
永乐城高四丈六,门楣处更高出两丈四尺。 上竖一吊斗,名曰“瞭敌”,有士卒日夜在吊斗上观望,为的就是及时发现远方的动静。
众人方一上城,吊斗上士卒便打出旗语示警,表示出现敌情,众人极目远眺。 隐约可见天地相交之际有一道黑线,黑线绵绵密密的逐渐伸展。
刘昌祚久经战阵,立即下令:“调破阵军、陷阵军来守后城,速遣钱副经略率部过来,命人堵死了城门……”
一道道的命令急急地下去,早有传令兵飞奔儿去。 看刘昌祚有条不紊的布置,李二松口气:看来大宋还有能征善战之将地,还好刘昌祚不是青铜大将军那般的人物。
刘昌祚当然和青铜将军不同。 否则也不可能守御永乐城数月。
过的不过小半个时辰,前方的那道黑线已经延展开来,携裹着烟尘滚滚而来,便似压城的乌云一般。
但见黄沙漫漫,黑云滚滚。 西夏大军连结成横达几十里的队伍,将永乐城围个风雨不透水泄不通。 西夏大军黑旗黑甲。 荡起半天杀气;皂旗展开似一片乌云。
西夏士卒大多是穿的皮甲,戴地黑毡笠帽,这么许多的人密集而来,活拖拖便是见到千顷荷叶。 西夏士卒人人将衣襟左掩,lou出半个膀子,个个发搭齐肩,形容狰狞。
西夏生居边塞,番军壮健,儿郎俱能拽硬弓,骑劣马。 单兵素质极高。
铜羯鼓声猛地一变。 西夏大军即刻震住阵型。
西夏大军徐徐的kao近,悠长连绵的战鼓震撼着每一个人。 不断地卷过空旷的原野,震人心魄。 连绵不绝的战鼓透着西北民族特有的苍凉和悠远,西夏大军和着鼓点沉稳的kao近,天地之间但见移动地人群,黑色的大军遮蔽了土黄的大地。
猛然间战鼓嘎然而止,大军齐整的顿住。
看对方摆好了阵势,李二原以为会如小说所言那般“飞骑出来一员大将”“高声叫骂”,不曾想“呜――呜――呜”的牛角号苍凉地响了起来。 随着深邃的号角声,西夏军猛地分开几处,大群地战马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当中,马蹄急促敲打地面,整个城池都开始微微的震颤。
是西夏的骑兵!
西夏军中的战鼓再次的响起,却没有刚才的那般绵绵密密,连续不断,而是急切短促。
李二猛然记起西夏在即将灭亡之时,还有大量的骑兵和后来的蒙古铁骑对战。 能够和后来名动天下的成吉思汗对阵,与天下无敌地蒙古骑兵正面对冲地西夏骑兵虽然败了,也算是有相当的实力地。
几千的骑兵风一般的席卷而来,奔腾的马蹄声交汇成杂乱的节奏,肆意的践踏着人们的神经,猎猎的战旗吃饱了风,泼的展开。
战马奋力急奔,加速再加速,马上的骑兵头贴着马颈子,踩着马镫,屁股在马鞍上微微翘起,后手的弓背不断的敲打战马,战马的速度已经被逼到了极限。
刘昌祚最是熟悉西夏军的战法,抽刀在手:“弓箭手准备,刀牌手举盾。 ”
宋军的盾牌大的惊人,活拖拖便是是半扇门板的模样,齐整的在前竖起,便似立起一道木墙,以掩护身后的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