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亦是不知这泼货便是官家缉拿的贼人的,实在是天意使然才凑巧捉了贼子。 那日里驸马爷爷赏了俺小角的银子,俺以为是俺唱曲儿唱的好,谁知道再也没有大爷点我的曲儿,一文钱也赚不到哩,才知道非是俺唱的好曲儿,是爷爷好心赏的俺。 便拿这银子和爹爹在城北搭个芦棚,卖清篙子凉茶。 这贼人骑了马瞎子一般的慌跑,撞翻了俺的茶摊子,毁了俺吃饭的营生,便与他急了眼睛。 ”
牡丹连说带比划,绘声绘色的描述当时的情景:“俺看他也不陪银钱骑马要跑,就一把将这泼货揪了下来,与他厮打。 这货打不过俺,被俺拿住,刚好两位大人经过,才知道这货竟然是贼人。 ”长平公主听罢哈哈大笑:“看来上天亦是不许贼人的,牡丹有功,本宫赏赐你些吧……”
牡丹为人爽直,急忙跪了身子:“前番驸马爷爷赏的银子还有,公主奶奶与驸马爷爷是一家子,如何敢再要赏钱。 ”
长平公主大赞,李二上前一步道:“既是如此,便谢过牡丹了。 ”
牡丹大大咧咧的咧嘴儿笑:“爷爷谢个甚么,俺还要谢谢驸马爷爷哩,若是没有驸马爷爷,哪里还有我牡丹的今日。 ”
李二以为她说的是那日唱曲儿的赏钱之事,也不多言,一笑而过,哪里知道牡丹却是另有所指。
长平公主虽然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是煞有模样地听罢了阳谷县的呈情。 颇为威严的说道:“此事亦是因我那胭脂坊而起,便不加罪你们。 既然这万分利和田一本俱是毕昇余孽,便解到汴梁听候发落吧。 ”
李二总是感觉要是这么处置了田万二人,那影响极其巨大的活字印刷术就要完全的消散。 奈何此事牵扯到丹书铁券,自己也不好再争,以后再说吧。
这事情处理的远不算完美,歪好也是算有了结果。 众人齐松一口气,唯独那乔装打扮成青衣小帽模样的万分利万员外还是没有能够跑地拖。 神情委顿的被拖了下去。
众人散去不提。
“公主且歇息,我归家去。 ”李二便要离开。
长平公主早不见了方才地威仪,笑嘻嘻的道:“我在这里看了这些又夯且泼的奴才们就气闷,也没有甚么好的耍子,无聊的紧。 驸马归家,我便也跟去……”
由于 母亲肉铺的生意出奇的“火爆”,早就到了后院。 但见大群地街坊正嗡嗡的和母亲说话。 众街坊一见李二和长平公主归来,立即如燕雀见鹰鹫一般的四散,慌乱的从后门溜走。
母亲神态扭捏的看了长平公主一眼,小声说道:“我儿过来,娘要于你说几句话儿……”
“婆婆,有甚话还不能当我的面说的么?”
母亲爽快的说道:“也好,我便说了吧。 都说是一百年打不散地老乡亲,我家世代居在阳谷。 承乡亲们惠泽不少。 今日乡亲们找上门来,托我于公主递个话儿……”
“这些个小民还能有甚好话?他们都胡乱的嚼甚舌头了?”
母亲正色道:“乡亲们吃水甚是不便,还要远到城外去取水,看公主能不能通融通融?”
“他们吃水干我甚么事情了?”
原来阳谷地处山区,城中公用的水井只有两眼,长平公主一来。 便把这两眼水井也“征用”了。 一眼井水专供饮食,另一眼井水专用洗漱,阳谷有私用水井的富裕人家竟然趁机卖水,乡亲们只得到城外河中取水来用。 本以为长平公主不过在阳谷住上五三日便走,众人也就忍了。 怎知公主殿下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好似要长期驻扎阳谷一般,众人如何能够不急,这才趁了机会来找母亲诉苦,希望长平公主能够体谅“民间疾苦”让一眼水井出来。
“真是穷山恶水出刁民……”长平公主听罢,顿时火冒三丈。 忽然意识到这话把李二一家也包含了进去。 急忙解释:“我是说那些刁民的,不是说婆婆驸马。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便是这山川社稷亦是我家所有,水井自然也是我家地。 这些个刁民竟然敢和我争,真真的是刁民,缺少教化的刁民!我便偏不让于他们。 ”
其实在母亲的心底,亦是承认这点,大宋的山川社稷都是跟这皇帝姓赵的,都是他赵家的私物。 不过还是希望公主能够让一眼水井出来:“俺说殿下呐,反正一眼井的水也是用不完的,不若……”
长平公主嘻笑道:“好婆婆,不若叫驸马随我回去汴梁,本宫将两眼井俱让于这些小民,如何?”
知道了给阳谷百姓带来不便之后,长平公主心里是很欢喜的,那些小民不方便才好,越是不方便他们就会越发地来找母亲,如此可以顺势提起回汴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