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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兵威促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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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年关将近,前些天下了场不大不小的雪,京城里头倒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城沿子地带塌了几间房。一些流落无着的人冻死了几个,早抬到西郊的化人场烧了。年景似乎真的稳当了,要往年的这个时候,那一场雪后不是冻死饿死几十上百人?

在这个时代,冬天里死几个人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连一点儿波澜也引不起来。不过大帅还是发了脾气,拿着马鞭抽打巡营的官员,楞把这冻死人的罪过说成是巡营官员的过失。

要按照老百姓的说法,大帅是过于吹毛求疵了,冻死了人是老天爷不给活路,和官老爷真的没有什么相干。这天冷时候的冬雪季节,哪年没有冻饿而死的?就在去年,冻死的也不知道有多少,西郊化人场那边都烧不过来。

也有些个心思机灵的,尤其是那些从北边发财回来的家伙们,居然也行起了善事。大办粥棚施舍衣物,有鼻子有眼儿的做起了善事。

京城与京郊附近的花子们是抄上了,趋之若骛的过来,每天都蹲在墙根里晒太阳,然后就是等着粥棚开饭……

对于这种事情,百姓并不怎么买账,怎么说的也有。

那些家伙到北边发了大,谁不知道他们是大发战争财?靠着打仗一夜暴富,手上有没有沾血也只有他们自己个儿知道了。现在应着做善事的名头,其实就是想积点阴德,洗洗身上的罪孽。反正舍粥和普通的老百姓也没有半点干系,随便他们怎么弄吧。反正大家也不怎么关心这个,现如今最让人们关心也最想去看看的,就是赴死军的阅兵大典。

说是阅兵是一次实战演习,为了这次演习,主要是为了展示一下赴死军的兵强马壮,同时震慑外敌,这次阅兵可谓盛况空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谁不想去看看,可惜的是这次阅兵盛典邀请的人物多是各地有影响有实力的老爷百姓当中也只有那些名流才有机会亲眼目睹。

在人们猜测阅兵盛典竟如何隆重的时候,这次名为阅兵实则为演习的军事行动已经在原清军西山营展开。

这事情。唐王这个天子地替身肯定是少不了地。而作为南都代表地人物则是黄得功黄帅。福建那边来地是郑芝凤。就是远在云贵地沐家也在受邀之列。是一个姓白地副总兵官。代表着国公。陕西方面则是吴三桂地弟弟吴三枚和几个低级武官。

宗室方面地桂没有来。湖南地吉王反而到了。最为隆重地还是两浙方面。潞王是亲自到了。可见对赴死军地看重。

作为赴死军地同盟不能不来。喀尔喀部来地是二号人物步代活上。诸如奈曼和察哈尔等部落则是当家作主地王爷(这些小部落地王爷真地不怎么值钱。当初皇太极一口气就封了四十六个小地只有不到一千户。其实就是个村镇地规模而已能当真)。

这些人济济一堂。都是各怀心思。

比如吴三枚等人。赴死军屯兵山西边境。大量物资云集。摆明了就是准备开战地。这个时候受到邀请。无非就是展示军威地意思。吴三枚等人自然是明白地不能再明白了毕竟现在还没有开战。面子上双方还都是大明朝地队伍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赴死军到底有多少斤两。和陕西地武装力量做一个直接地对比。

而侧面地观礼棚中是各地地名望士绅。多是和赴死军亲近地还有一些则是原地方上地义军。就连那些会党之中地大师兄也有机会看看赴死军地真正实力。

在这些当中,夹杂一些身份特殊之人,谁也不认识,更不清楚是什么来路。但是吴三枚不可能不知道,其中很多还是老熟人——闯军余部嘛,里里外外打了这几年,还能不知道了?

赴死军和闯军勾勾搭搭的事情大伙心里都有数,就是不方便说出来而已。

场上旌旗密布,一面面日月血旗迎风招展,四下里都是手持钢叉的健卒,一个个挺胸昂首,其中雄壮自不待言。

这是一个类似于盆地的所在,四周都是较高的土山,中间是一片宽敝的平坦之地,四周的高大树木都砍伐去掉,视界宽敞,一眼就能看出好几里地去。在众人面前三几里处是一溜天然生成的黄土岗子,岗子上结寨为营,还专门的垒了砖墙,共有五座互为支撑的“堡垒”。

说是堡垒,其实也是做做样子而已。众人多是见过阵势的大兵家,明白这就是赴死军的靶子,李四是准备玩儿一场真刀真枪的攻坚演习,而不是如以前阅兵那样走走队型喊喊口号那么简单。

在场的众人多是各怀心思,唯有唐王这个名义上最高人物谈笑风生:

“你们黔国公的身子还硬朗不?我也就在崇祯九年见过他一回,比我还年轻呢,就是有风寒咳的老毛病,要我说呀,那是让南边的潮气给冲的,有机会来北方修养个一年半载的,有什么样的病也好了……”

“吉王,看你是身子骨,比你爹那时候可硬朗多了,”唐王的辈并不比吉王更高,却以老前辈的口吻开着玩笑。

少年吉王说话也不含糊:“我那边比不的北方,整天打仗行军,就没有消停过,这几年都在钻深山,这身子骨也摔打出来了……”

“天儿也不早了,人也不少了,我说咱们的李大帅,你这阅兵盛典啥时候开始?咱们赴死军的叉子兵可是名动天下的虎贲,我算是领教过的,在座的诸位还没有看过呢,赶紧拉出来给诸位瞅瞅吧。”李四此举,分明就是炫耀武力,自然是要动用赴死军中最为精锐的叉子兵。

赴死军起家,就是靠着这些叉子兵。叉子兵也是赴死军最为精锐悍勇的部分。当年力敌满洲披甲重骑,血战淮扬声早就大到了天上去。

“叉子兵都在各地驻防,一时抽调不回来,想来是要让诸位失望了。”李四笑眯嘻嘻的说道:“不过我还练了点儿新兵,也不知道练的怎么样了,诸位都是兵事里的行家,顺便也帮我上上眼,看我这新兵有没有点战斗力……”

“新兵?行不行啊?”唐王还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样子点也没有代天巡检的觉悟:“你忠诚伯带兵的本事,我信得过,也甭管是什么兵了,赶紧拉出来给大伙儿看看。

“兵伍一动,必见战事。咱们赴死军的队伍可不是杂耍卖艺给人看的,一出来就要打!唐王您瞅见了那边的五座营寨没有,您说先打哪个吧。”

军队可不是拿来看的。

“我说?你没有安排好?”唐王也纳闷儿呢,自顾以来,这样的阅兵之事早就安排

贴贴,哪有事到临头再问的?

“咱们讲究的就是一个实战效果实现安排好了还有意思?也看不出我赴死军的战斗力来,唐王您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

棚左的吴三枚怀这是唐王和李四在唱双簧,做出一幅笑呵呵的样子说道:“既然是实战,就要讲究个真实兵家来说,攻如此互为犄角的要塞当剪其左右,再图中心。左翼稍微靠前,若是我就先攻左前……”

“吴总兵果然是用兵大家,”李四也是面带微笑,不痛不痒的赞了一句:“那咱们就先取左前……”

“传令,取左前为先部协同,开始!”李四从身旁的案上抽出一支令符手就丢了出去。话音刚落,一枚绿色烟花带着尖锐的哨声飞腾而起。

在众人的想象中李四肯定是要先调整齐的士卒进场,摆开攻取的架势。可根本就没有见到赴死军的精锐虎贲击命令就已经下达……

正在众人诧异之时,就感地面猛然一晃,眼前的“营寨堡垒”立刻就腾起几丈高下的火光,建立在土岗子上“城墙”已经被轰击的砖石横飞,转眼之间就坍塌了好几处。

直到这个时,才传来闷雷一般的炮声……

如此声势,端得如天崩:裂一般,若是没有相当数量的炮群矩阵,不可能有这样的效果。可问题是根本就没有见到赴死军的大炮哇……

在的众人当中,不乏久经战场的老将,一听这炮声就知道大炮的方位和距离。从方位上来说,没有什么稀奇的,赴死军的炮群肯定就布置在正前方偏右的位置,这也算是中规中矩了。问题的核心就在于距离,这些人可都是见过市面的,一听炮响就能把炮群的距离估计个**不离十。炮火的破坏力展现之后,又过了片刻沉闷的炮声才隆隆而来,照这么推算,赴死军的炮群应该在七八里之外的距离上。

如果赴死军把炮安置在这么遥远的距离上,中间还隔着一道土岭子,然后再打进这里头,可就真的有点超乎想象了。

在这个时代,红衣大炮的射程已能够打到十里之外,关键是打的这么远作用并不是很大。因为在超出视线之外的时候,谁也无法保证精确度,要是在空款的平原上,还可以打个大概。如眼前这般隔着障碍物就打,能有多少准确的炮手无法保证,而是要看老天的意思了。

赴死军所展示的猛烈炮火确实夺人心魄,但是更让人震撼的不是炮火的猛烈,而是炮火的准确。虽然还有不少炮火落在前后位置,可这样的精确程度也足以让人瞠目结舌了。

炮火还在继续,把“城墙”打的摇摇欲坠的同时,也把整个土岗子爆的沙土四溅,一个又一个落弹点上还冒着腾腾的热气,冻住的表层都被轰开,下面的新土如被犁过一样都翻了出来。

在此起彼伏的炮声当中,赴死军炮营的招牌——四百斤小铁炮才真正进入人们的视线。

这些小巧的铁炮被挽马拉着,飞一般出现,也不等远方的大炮停止,就顶着脑袋上如雨一般的炮火就地摆开,轰隆隆就又是一抡炮击。

又是一系列颜色各异声响长短不同的烟花腾空,也不知道到底有多远的大炮开始拓展炮击范围。众人眼前的小铁跑则专一的瞄准一个方向狂的轰击正前。

土岗子上的砖墙早就没有了影子,土岗都被炸的塌了一大块。要是照着这么个打法儿,别说是人,就是蛇虫鼠蚁也成灰了,偏偏赴死军的炮击就是不停,一个劲儿的倾斜炮火……

见惯了两军阵前的真刀真枪,乍一看这扯地联天的炮火中震撼可想而知。在这种猛烈轰击之下,不要说是人的血肉之躯,就是金刚罗汉也融化了吧?

“怎么还轰?”

李四笑道:“这土岗子上的城墙脆弱的很,不能和坚城高墙相提并论,炮火也不过是为了压制敌人,不指望这么点儿玩意儿取胜,精彩的还在后头,大伙儿先看着……”

前面李四说的轻松,远在**里之外的符二瞎子可忙活的不行,脚底板都能打在屁股蛋子上了。符二瞎子不是没有见过大炮不是没有摆弄过这些大家伙,可九十多们超级重炮摆成矩阵的阵势还真不是那么简单的。

这近百门重炮齐轰,什么样的城池也得裂开了,这些重炮虽然不算是很稀罕的玩意儿集中起这么多来,可就真是少见了。

这些玩意儿都是吃金子吃银子的用银子硬砸出来的物件儿。每一响一下,就是在往外崩银子呢。响这么一下子,一个四口之家一年的嚼裹就听响儿了,这玩意好使是好使,可也贵的不像话。要是这些大炮响一天,能把一个县一年的府库都崩空了。

不过军资军费这些事情来就不是符二瞎子所担心的,既然是忠诚伯要这么弄就使劲开炮吧。最让符二瞎子有点不习惯还是这个超视距,以前放炮在哪里打的怎么样,都能看的到在可好,大炮一响,打出去多远打的怎么样都瞧不见了。

瞧不见是瞧不见了,可不是真的就成了瞎子。前放蹿到了天上的旗花,有不同的颜色和不同的声响,代表着炮击的方位和距离。而这些以前都需要仔细标出来的东西现在需要专门的人来计算。计算出来之后,就由炮兵拿水标尺和鲁班曲尺来测量,然后才轮得上开火放炮。

以前看看就能打的火炮,现在需要这么多的规章,麻烦是麻烦了多少倍,可也真正实现了炮兵和步兵的分离,诞生了真正的炮兵。

在目前的情况下,炮兵可以真正的单列出来了,在遥远的看不见的距离上攻击敌人,这才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并不是因为大炮的射程不够,这个时代的大型火炮早就能够打到视距之外,主要是无法保证精确程度。只要一超出了视线,能不能打的到谁也不敢保证,基本都是靠运气。

真正引起这种变化的不是大炮,也不是炮兵,而是水标尺和鲁班曲尺这两个不起眼儿的小玩意儿。

这俩小玩意儿还是因为测平量水而诞生的,很快就被忠诚伯意识到其中的巨大价值,转而运用到火炮之上,稍加改进就可以发挥出火炮的真正威力。

火炮虽然没有什么大的改进,可是现在的火炮能够把威力完全发挥出来,也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这种进步,也之后智慧如海的忠诚伯才能做得到。

炮兵再也不必顶着敌人的步兵折腾了,远远的喝着茶水就能把事情办了,这要是放在以前,根本就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现在却是活生生的就在眼前。

和以前的悍勇和无畏相比,现在的炮营需要的是精密的计算和识别,符二瞎子那一套有点儿落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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