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秋高气爽,天蓝、云白。
柏香,竹香逗着尘儿思儿玩,她则坐在一旁绣针线,钱嫂端着篓子过来,扭着眉头看着知晚,“郡王妃,这羊毛真的能纺成线吗?”
知晚很坚定的点点头,“绝对能。”
“可是怎么纺?”钱嫂很苦恼,她试过很多办法了,都不行。
知晚脸颊一红,亏得她说的坚定,“办法我是不知道,但是我见过用人用羊毛做衣裳。”
茯苓轻轻道,“像以前在赵家那样,把羊毛装布娃娃里,也不浪费羊毛啊,何必费脑筋防线,又不是没衣服穿。”
知晚拍了她脑门一下,“布娃娃能用多少羊毛,浪费可耻,羊毛必须要利用起来,多请几个纺纱娘,谁能想到办法把羊毛纺成线,我赏她一百两!”
茯苓撅了撅嘴,认命的下去吩咐请纺纱娘来。
钱嫂也不走,她是能想到的办法都想到了,知晚见绣篓子里的羊毛,眼皮都在抖,“羊毛没洗?”
“还要洗?”钱嫂睁圆了眼睛。
知晚崩溃,羊每天在草地上打滚,不知道有多脏呢,她记得把羊毛纺成线,就是把一撮撮羊毛弄的很散,就是那样的小纤维,最后很自然就能拉长拉成线了啊!
咳咳,怎么拉成小纤维,她不知道。
很快的,就请了五六个纺纱娘来,都拿着羊毛一头莫展,知晚丢了她们到一旁玩,让她们苦恼去。
坐在秋千上,也不用人推,就那样摇摇晃晃,吹着秋风,体会何为惬意。
院门口,一个小丫鬟拿了拜帖上前道,“郡王妃,成国公府大姑娘要见您。”
知晚接过一看,拜帖里飘下来一张银票,赫然一万两银子。
白芍把银票捡起来,知晚则细细看拜帖,上面写了侯青菱,也就是侯青妙之妹的病症。
知晚看了两眼,小丫鬟在一旁等候,道,“郡王妃,这些日子来王府求医问药的人不少,都被总管给推了。”
来求医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脑子坏了,缺胳膊断腿的也来找郡王妃治病,还说郡王妃乃是神医,会治,总管没差点叫护卫把人赶出这条街。
“去把人请进来,”得了知晚的吩咐,小丫鬟福身退下去。
一盏茶的时间后,小丫鬟才领着侯青妙进来,她身后跟着的一个带着披风的姑娘,应该就是她那脱发症状比较严重的妹妹,侯青菱了。
两人上前,恭谨的给知晚行礼,侯青妙落落大方,侯青菱则拘谨的多,连说话声都像是蚊蝇哼似地。
丫鬟早端了桌椅来,还摆了茶盏,知晚请她们坐,先是聊了会儿天,然后才问及病情。
知晚看了看侯青菱的头发,确实比较的稀疏,连她姐姐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女儿家,谁不想有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随风起舞,那才叫美呢。
知晚给她把了脉,侯青妙就在一旁等着,担忧的问,“能治么?”
知晚没有说话,侯青菱坐在那里,双手紧紧的握着,渴望的看着她,因为头发少,她都不敢出门见人。
知晚想了想,她身体问题不大,吃些药调理下就没问题了,便道,“治倒是能治,只是要在头上施针。”
侯青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知晚,侯青妙的手搭在她的肩上,欣喜道,“我就知道你能治。”
知晚笑笑,治倒是能治,只是还要调药,今天肯定不行了,她写了个方子,让侯青菱去抓了调理身子,明天再来。
厨房端了糕点来,三人就坐在那里闲聊,侯青妙几次把眼睛望向那几个纺纱娘,好奇道,“她们在做什么?”
知晚见那些纺纱娘用手把羊毛扯开,额头抖了下,用这样的办法纺纱,就算行,她也不打算用,这太浪费人力了。
侯青妙一听是要把羊毛防成线,要把一撮撮羊毛分散开,当即就摇头,她不会,倒是一旁的侯青菱轻声道,“用梳子行不行?雪团的毛,我都是用梳子帮她梳理的。”
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知晚眼前一亮,对,就是梳子!
不过这梳子有些特别,是羊毛刷。
知晚忙把钱嫂叫来,叫她照着这方向想辄,有了方向,大家积极性就高了,两个时辰后,食指长的羊毛线就诞生了。
钱嫂激动的道,“羊毛果真能纺成线,我试了试,还挺扎实。”
知晚也很激动,虽然只有食指这么长,可这就是一个好的开始了,要知道,草原地带,羊毛可是累赘的东西,两个铜板绝对能买一头羊身上的毛了。
其中的利润,不用多说,大家都明白。
知晚高兴,虽然办法不是纺纱娘们想出来的,不过还是一人赏了五两银子,乐的那几个纺纱娘都惊呆了,连连拍脸,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钱嫂笑看着她们道,“郡王妃素来大方,对你们好,往后用心干活就是了,有认识纺纱娘的,都叫上,这样的羊毛线,郡王妃要很多。”
那几个纺纱娘乐不可支,她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哪能不认识几个纺纱娘啊,当下道,“郡王妃要多少纺纱娘?”
“有多少要多少!”知晚云淡风轻的道,转头吩咐白芍道,“吩咐人去苏家小院,把苏家在京都的负责人叫来。”
吃过午饭后,苏家总管才急急忙忙的赶来,奔的是满头大汗,不知道郡王妃找她来是有什么事?
知晚见他进门前,还在擦汗,嘴角轻弧了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做生意的人啊,笑道,“也那么急,先坐下喝杯茶吧。”
苏总管受宠若惊,在京都,他也见过不少达官显贵,根本没他一个小掌柜坐的地方,说白了,就没达官显贵跟他谈生意,都是总管的,今儿忽然郡王妃见他,心有些打鼓。
上好的茶,偏偏尝不出来滋味,喝了一口,就道,“不知道郡王妃找小的有什么事,需不需要小的飞鸽传书,把家主或是少家主叫来?”
知晚笑道,给茯苓使了个眼神,茯苓就端了个托盘走过去,托盘上是一根蛋黄色的线,苏总管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这是?”
知晚没有说,而是反问,“苏总管怎么看待羊身上的羊毛?”
苏总管更糊涂了,不过还是如实回道,“羊毛与羊来说有些用处,与人来说一无是处,不知道郡王妃说起羊毛是?”
茯苓咯咯笑道,“这不,我给你瞧的就是羊毛呢,这样的绳子怎么会没有用处呢,竹子都能编箩筐,何况是绳子了。”
苏总管连连称是,杂乱的羊毛是没见到用处,不过绳子就用处大了,他是没想到那些羊毛竟然有用处,还真是看走了眼了。
知晚喝了两口茶,才道,“舅舅应该跟你说过我要和苏家做生意的事吧?”
苏总管连连点头,“家主说过,和苏家做生意的事,让小的全听郡王妃的,您只要吩咐一声,该怎么办,小的照做。”
知晚放下茶盏,笑道,“再在京都开间铺子,专门收羊毛,京都虽然养羊的人不多,但也不是没有,另外,组建一只一百人的商队,去把草原上的羊毛买回来,一头羊身上的羊毛,三四个铜板。”
苏总管睁圆了眼睛,“三四个铜板?草原上的羊毛根本就是累赘,估计两个铜板,都会硬塞给咱们。”
知晚勾唇一笑,这点她当然知道了,“我要的是和草原居民签订协议,每年供应咱们多少只羊的羊毛,越多越好,明白?”
苏总管有些激动了,草原虽然是游牧民族,可是这样大笔的生意,莫不是要和草原王族合作吧,他只是个小掌柜的啊,“数目庞大的话,只能和草原王庭签订协议,这要得到朝廷的允许才行,最近,草原部落好像有使臣进京。”
这一点,知晚倒是没想到,扭了下眉头,茯苓便道,“郡王爷每天都会进宫,让他跟皇上说一声不就成了?”
“也成,派人告诉他一声,就说我要和草原王庭买羊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