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织书不想怠慢娇客,看着收完碗筷转到厨房洗碗的弟弟,想了想对眼神莫名,同时望着那个方向的严匀匀道:“匀匀,走这半日路必定累了,你的包袱不妨拿出来交与润儿帮忙收拾,自在家中好好歇息,困了就到我的房中睡下,有事我们晚上再细说。”
若是我弟弟也像这样听话懂事,爸妈该是会好受一点吧?
收回呆看少年润儿勤快忙碌的目光,严匀匀心中涌起不可对人言说的难受的叹息,听到傅织书的嘱咐顺着反问:“我没什么东西,就放在你屋中的柜子行不?”
当然行的,傅织书想到来时严匀匀手里只挂着一个小包袱,模样新颖,约莫只能装下一两身衣服。回想了下自己的衣柜告诉她:“床头对着那个竹柜我不大用,里头有几件小东西,你嫌碍着了就拣出来,晚上我回来再收拾。真是对不住,我实该立即为你收拾出一间合意的卧房来,总要方便得多。”
“别这样说呀!我们刚才可说好了,住你的房间还有人聊天呢,真的很好啊!”而且人家的意思是要把那竹柜单独给她使用。虽然初相识,她傅织书可真没拿她严匀匀当外人啊!
“那……你请自便,一切就当在自己家里,好么?”
严匀匀弯弯嘴角:“嗯,好的。你先去忙吧,一会儿我自己去放。润儿弟弟在家,我有问题可以问他,你不用担心。”
傅织书早有此意,听见严匀匀自说有事会请教润儿,放下心来。再没叮嘱的理由,又同她笑着说了几句话,出门前转去吩咐润儿几句,然后跟他们两个道别外出。
就算这姐弟俩对严匀匀表现得多么友好客气,甚至希望她可以立即感觉宾至如归,可是陌生人就是陌生人,纵然她努力适应,哪里真能一刻之内就能熟悉得了。
傅织书走后,润儿不愿严匀匀感觉他们怠慢和不尊重。快速做完手中的活从厨房出来,打算以主人家的立场陪伴她——
一弱女一弱男相对,一个无语一个含羞,倏然尴尬无言。
前头那几天,严匀匀对这个世界的男子已经具备初步认识。年龄比润儿大这么多,今日见到只当他是自己弟弟那样年龄的孩子,意识中又相对缺乏礼仪界限,沉默了片刻后主动搭话:“润儿弟弟——我这样叫算失礼么?”
她确实还不清楚,女尊世界最最暧昧的便是“某某姐姐某某弟弟”,又怕显得过分自熟,因此征询问出。
润儿微低着头,听到如此称呼有点不自在的红了红耳根,抬头见严匀匀睁着大眼睛等自己回答,那模样正经又认真。他终究抿唇点了点额头,复又低下去:“那我该称你一声严姐姐,不算失礼的。”
那就好啦!虽然不特别清楚,严匀匀心知这个世界不管什么都可能与自己固有理解偏差很大,日常行事逐渐学会避忌,希望尽力不要踩到人家的雷区。得了首肯回应,立即扬起笑来继续道:“我想在宅子里随便走一走,方便么?”
润儿瞧了眼她还放在凳子上的布包,说出自己的意见:“严姐姐,不若先把你的包袱放回房中,我再陪你在宅子里逛逛。”
他是主人家,明白客人想要尽快熟悉这里,理应主动帮她了解家中之事。
严匀匀笑道:“好啊!不过你有别事的话请先忙,我自己看看也成。”
“我很闲呢。”润儿起身领她去傅织书的房里放好包袱,出来后从东屋开始逐一介绍,宅中的基本结构与各屋的用途一一点说清楚,乃至屋侧的水井,院中的花草生长年度也与她细说一遍:“姐姐的房间你已经知道,对面这间是我的,西侧那间里头堆着杂物,这是灶房,东屋里供奉祖宗们的灵位……”
“这口井取水很方便,夏天也清凉。姐姐说这三棵桐树活过百年了,其他的虽然一般高,枝叶远不及它们繁茂。嗯,花草全是些普通品种,你或许都见过吧。这点青菜是我和隔壁王大叔种的,长得不大好……”
由此认认真真利落的数开,少年润儿乐得打开了话匣子。严匀匀第一次实地考察古代民务民宅,脑子和身心一起投入跟着润儿的话语来来去去打转,兴致勃勃的观来赏去,饶有兴致的听着记在心里——因为至少在一段或很长一段时间内,这里就是她的“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