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妇们自从去了彼岸之花,做了水疗,回去后肌肤都上了几个档次,人也看上去年轻了不少。
这贵族圈儿的事,自然是一传十,十传百的。
很快就有人传出,某御史的夫人,如今居然漂亮了许多,年轻了十岁,就像是小姑娘似的。
某位侯爷的夫人,如今更是气质极佳,皮肤如雪,以前本是个黄脸婆,现在却是判若两人。
某海龙伯的夫人……
某司马的夫人……
某大将军的夫人……
至于这些女人去了哪里,自然是彼岸之花。
洛阳城的秋日略带着一些干燥,倘若不注意,女子的肌肤就会变得粗糙。亦有女子的红唇会开裂开来,而彼岸之花的香脂带着一点淡淡的花香,气息非常特别,凌少说那是一种薰衣草的味道,只消用那么一点点,就可以让人的肌肤变得滋润无比。
这些养颜膏也不是谁想要便能得到的,只有那些在彼岸之花内花销过数千两的贵族才有,而且只根据花销的银子才可以给带出去多少钱的保养品,可以说是有价无市,供不应求。
如今洛阳城中人,诸多的贵族都愿意弄到一些彼岸之花的好东西。
旁人有,自己没有,那真是没有面子。
而且那一些养颜膏都包装的非常漂亮,且用精致的盒子装着,一看便是价值不菲的檀木盒子,送人也是一件非常体面的事儿。
当这些保养品买卖到了最后,莫说是贵族的女子,就是贵族男子也开始买来使用,香气馥郁的油膏可以令人的肌肤水淋淋的,就是淡淡的香味也能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好感。
这年头倘若有人用的保养品不是彼岸之花买来的,那么必然被旁人鄙夷那么两句。
彼岸之花的物件……渐渐的成为了贵族夫人所最钟爱的保养品。
而身为凌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凌熙一直知道女人在保养上花销的银子是远远胜过她们其他开销的。
有时候男人花销银子大手大脚的程度,远远比不上这些妇人一二。
所谓的彼岸之花,表面上是一处娱乐众人的地方,实则是为了挣得这些贵妇人压箱底的银子而施设出的高档之地。
当妇人们变得漂亮后,也就变相地挽留住了男人的心……渐渐的,男人沾花惹草的心思也就少了许多。
区区一个彼岸之花,居然做到了这种程度,甚至不是一个单纯的酒楼,仅仅是酒楼就可以达到每日万两银子,更何况在背后还有更多的利益收益,一样带动着一样,仅仅只要用代金券就可以打七折,前提条件必须要用苏家的代金券,这完全是让周燕感觉到措手不及的事情。
没想到凌氏阿熙这个对手还真是狡猾无比,一开始就混淆视听,还以为此人开设的是一处酒楼,没想到其内却是有别的缘由,原来对方从头到尾都瞒着她,她还以为知己知彼,真是大错特错了。
周燕伸出指尖揉了揉额头,深深吸了口气,若说玉香楼是一处卖肉如金的销金窟,夜夜纸醉金迷,歌舞升平,那么彼岸之花却是更上一层楼,不论是白日黑夜都是生意不断。
里面的美人看得到摸不到,一些贵族若是对某个姑娘有了心思,并不是亵玩的心思,希望要娶那姑娘回去做妾,那么其夫人也不拦阻,毕竟这里的姑娘比起那些从烟花柳巷的狐媚妾侍也好很多很多。
双方达成了协议,那凌少便承诺,一年之后同意解除合约,但在这期间姑娘只能留在此地。
真是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那些贵族为了能有一日一亲芳泽,便会常常去光顾彼岸之花,当然是心甘情愿甘之如饴的。
总而言之,彼岸之花的特色真是数不胜数,莫说里面一个个魅力无穷的女人,还有极其罕见的养颜膏,甚至于彼岸之花其内的菜色不是谁都可以做得出的,那周燕平日里喜欢抄袭的招数,如今终于没有了用武之地。
歌舞的表演更是令人耳目一新,比起那些歌舞伶人的戏曲儿,更是精彩三分五分七分。
此时此刻,周燕眼帘下有淡淡的疲惫的深色痕迹,用手撑在窗前,咬牙切齿地看着对面的一切,觉着自己真是输惨了,她感觉对手简直就不是一个人类,居然能想出这样一环套一环的主意,但周燕也是不服输的,暗道绝对不能就这样算了。
“小姐,这些日子,我们的生意一落千丈。”侍婢拿着账册,小心翼翼地说道。
“少了多少……”周燕的指尖用力捏了捏窗户。
“三分之一的客人都去了彼岸之花,成了他们的常客,还有剩下的人都很久没有过来了,大约是被他们的夫人约束住了。”侍婢揉搓了一下衣襟。
“哼。”周燕用力砸了砸墙面。
“小姐,怎么办?我们如今该做什么事情?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算了?怎么可能这样算了?”周燕眯了眯眸子。
“小姐,您要如何做?”侍婢颤巍巍地问道。
“准备,写一封信,然后出去发传单。”
“传单?”侍婢记得传单只有彼岸之花那种地方做过。
“这次我定要把杀手锏都通通施展出来。”
“杀手锏?”那侍婢不解地眨了眨眼睛。
周燕深吸一口气,没有好气地说道:“愚蠢,上次我不是已经说过了,此番须得让周家人出马。”
“奴婢省的,但是周家会出手吗?”
“这次凌氏阿熙做的太过了,对我们周家整个产生了不好的影响,若是本家那里再坐视不理的话,放任凌氏阿熙做大,终有一日会自食恶果,所以周家必须倾尽全力,把所有够资格的花魁弄到我的玉香楼来,这些花魁加起来都比那彼岸之花的女人要多十倍,我就不信那些男人丝毫不会意乱情迷?要知道狗这种东西是改不了吃屎的。”周燕的骨子里对于男人有一些鄙夷,把他们暗自鄙夷为狗,不过可惜她目前挣银子还是要仰仗这些所谓的“狗”。
闻言,侍婢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周燕狭长的眸子一眯,接着道:“不过,我想目前龙家虽然没有出手,但是并不代表他们真的会怕了凌氏阿熙,而且对凌家不满的人应该不止一个两个。”
“什么意思?”侍婢问道。
周燕慢慢整理了一下情绪道:“我想这几日,肯定会有人同那凌氏阿熙捣乱的,我想就是凌少也会对他们防不胜防。”
……
月色茫茫,百里乡的方向,有一辆马车奔了过去。
这马车看上去平淡无奇,但是里面坐着的人却是身份高贵的女子。
道路崎岖,一颠一簸,那马车是由特别的木材制成,非常结实,车面上绘着漂亮的纹理,却是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是有经验的人看到那车轮的痕迹,就知道里面装了不少的好东西。
一个少女正坐在最前面的马车中,一路上漫不经心地与旁人说着话。
那少女十五六岁的年纪,披着精致的大氅,衣袖上用金丝银线绣出富贵芙蓉,发髻上戴着金色步摇,长相如花似玉,浑身更有种高傲的气质,而且皮肤莹泽如玉,细滑如雪,一看就是只有富贵人家小姐常常用百花敷面保养出的肤色。
少女的目光缓缓地看着外面,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低低道:“张妪,这些日子还真是没有意思,出远门原来也没有乐子,一路上都是山山水水,还不如苏州的景致,这些天看也看烦了。”
右侧白发苍苍的张妪也语调平平,“是啊!这日子也太无趣了。”
“张妪,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到百里乡呢?”
“大概还要一炷香的路程?”张妪回答。
“从洛阳到这里,还真是要命啊!”少女不要叹息了一声。
“小姐忍一忍就是了!毕竟是小姐自己说要来的。”
“好吧,可惜这次没有遇到项周堂兄呢。”少女轻叹一声。
张妤呵呵一笑,“项蓉儿小姐对他倒是好心,可惜那人却是对小姐冷冷淡淡,想必一家人也生疏了不少。”
项蓉儿目光带着一丝忧色,轻轻嗯了一声。
项蓉儿本是一位项家县主,她这些日子来到洛阳城,为的就是能在洛阳谋得书院的一席之地。
但是洛阳书院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好,对于她来说却是有些无趣了,那些个先生们整日对她们这些贵族女子说教,最终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她们寻到一个金龟婿么?而在洛阳书院就像是给她们镀了一层金,日后的嫁妆倒是可以省去不少,在婆家也不会看太多的脸色。
但是她项蓉儿从来不是中规中矩的女孩子。
自从来到此地,处处都让她失望透顶,就是所谓的卫师师,她也见过了一次,觉着不过如此。虽然的的确确是个绝顶美貌的女子,但是在卫师师的身上却少了一些灵秀。
倒是那个被家族不看重的项周堂兄,令项蓉儿觉着很有兴趣。
居然去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书院,清凉书院。
她深知项周堂兄不是一个随随便便居于人下的男人,怎可能去一个小小的书院,难道是自暴自弃?项蓉儿觉着这不可能。
后来,那位堂兄在项蓉儿无意逛街当中,居然遇到了,发现对方一副很是意气风发的模样,谈吐中有一些自信的张扬,气度比起以往更加贵气,让项蓉儿觉着很是诧异。
此刻,项蓉儿对清凉书院有了一些兴趣,而且还得知堂兄项周居然被人称为了清凉六少之一,项蓉儿觉着吃惊极了,渐渐对清凉书院有了好奇。
马车依然在向前走着,虽然远处有微弱光亮,但是隐隐觉着有些不妥,远远传来的狗吠之声忽远忽近,仿佛带着一些不真实。
忽然,前方的护卫头目低声道:“大家留神,把招子放亮些,前面好像有人。”
护卫们立刻警觉了起来,这一路上除了难民,还没有看到过太多的人,何况寻常难民看到这样的队伍早就躲远了,绝对不会接近这里。
护卫长轻轻叹息一声,“如今,世道一天天的乱了,灾荒不断,有一部分百姓成为了流民。”
但流民们渐渐的聚集起来,也会成为匪类。
前面的那个人,说不定是探路的。
此刻,少女轻轻撇了撇嘴道:“如今有个新的统领出现,已经控制住此地的乱象了,以前没有人敢随随便便的出来,只有据说清凉书院已能把这些流民给安顿住了,所以不用太担忧。”
“这……”护卫面面相觑。
“你们都怕什么?绝对没有匪徒过来抢劫我们,我们有这么多的侍卫,还有这么多的镖师跟着,能有什么可惧怕的?”
护卫连忙道:“小姐,外面不比城里,那些流民匪贼都杀人不眨眼的,我们都是从外面过来的,尤其是裴家如今已经反了,而且选择称王,很多的百姓开始颠沛流离了,外面的人机会都不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