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央却出现在了方飞飞身后,她看到出现的林芳菲,不假思索的从身边的保镖手里夺过一把枪,对准了林芳菲,方飞飞看到,惊呼一声抓住了杜央的手腕,说:“央,不要杀人,放了她好嘛?求你了。()求你放了她。”
杜央阴沉着脸,一把推开了她,说:“这是她自己找上来的!”她说着枪口再次对准了林芳菲,那些保镖们因为方飞飞在场,起先犹疑这没有开枪,因为杜央说过不许当着方飞飞的面杀人,现在看到杜央动手,马上都瞄准了林芳菲。
方飞飞被杜央推的一个踉跄,看着周围举起的枪口,她惊叫着扑了过去,抱住了林芳菲,对杜央说:“求求你,放过她,不要杀他们,杜央,放过他们,杀我吧,求求你,我跪下来求你还不行嘛?”
杜央愣了一下,她看到方飞飞的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眼神里充满了绝望,而且她似乎置身与梦魇中,开始语无伦次,她松开抱着林芳菲的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跪在杜央的脚下,颤抖的声音说:“求求你,放了他们,你让我做什么都行,不要杀他们,祸端在我身上,让我来弥补好嘛,我求求你了,杜央......”
杜央愣在了那里,她看着声泪俱下的方飞飞,她举着枪,却不知道做什么。方飞飞此时说的不是“她”而是他们,杜央意识到她口中的“他们”是方飞飞的父母,方飞飞再度受了刺激,之前看到尸体的时候她就受了不小的惊吓,及至杜央要杀林芳菲时,她彻底崩溃了,潜意识中重现了杜央杀死她父母的那一刻,也促使她把那个时候的想法全呈现出来了。
如果那时候杜央给了她机会,她都不惜下跪哀求,可是杜央没有给她机会,她的痛苦,她饱受的打击又一次真实的呈现在杜央的眼前,杜央的心颤了起来,当时她开枪的时候,又怎么知道方飞飞心中是如何苦苦哀求挣扎的?
她松开了手,枪掉在了地上,她蹲下去,蹲在方飞飞身边,这一刻她心中的懊悔和痛惜难以言表,她的心在战栗,她抬起手抚摸着方飞飞的头发,轻声说:“你......”可她不知道说什么,她想把方飞飞抱在怀里,方飞飞却颤栗着抖成一团,僵硬的身体隔绝着她,让她抱在怀里也觉得像是抱着一块石头,是一块水晶石,坚硬却又易碎,似乎她一用力,方飞飞马上就会粉碎成灰。
杜央抬眼看看林芳菲,她说:“先把她关到地下室去。()”
几名保镖过来按住了林芳菲,把她的手反铐起来,带走了,走时,林芳菲看着跪在地上的方飞飞,她的心,也痛的碎裂开来,她的破釜沉舟,对方飞飞来说,却是更大的伤害,而这种伤痛,没有人能分担,更没有人能理解其十分之一。
林芳菲被带走了,杜央抱着方飞飞,吻着她的头发,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在无声的拥吻中,杜央发觉自己眼角湿滑,她轻轻用手沾了一下,沾下清亮的水渍来,她泪流了,她看着自己的手指,这久违了不知道有多久的泪水,彻底的唤醒了她的人性,如果时光倒回,她说不定会给当时的自己一枪,然后就没有这么多的伤害,痛苦,心酸,也没有再次流泪的杜央了。
她有多久没有流过泪了?至少有二十几年了吧?从她接受杀手训练的那天起,泪水就成了奢侈品,因为她会因为流泪,而遭到严重的惩罚,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失去了这个作为人的一项基本的功能。
方飞飞再次清醒过来时,她看到杜央就在床边,不停的在床边踱步,她诧异的看着杜央,说:“央,你还有伤,为什么下地了?”
杜央听到声音,急忙转过身了,说:“你醒了?醒了就好,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嘛?”方飞飞沉默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杜央急忙问:“还记得吗?昨晚那个女孩来找你。”
方飞飞急忙说:“对了,她来找我,央,你没有杀她吧,央....”
杜央笑了笑,说:“没有,我放她走了,后来的事,你记得嘛?”
方飞飞摇摇头,说:“我就记得求你不要杀她,我还说别的了么?”杜央笑起来,摇了摇头,说:“没有了,你昨晚看到地上有尸体,所以又惊厥了,没别的事了。”
方飞飞抬眼看着她,说:“那你快去休息吧,伤员还到处乱转,太不像话了。”
杜央笑了笑,说:“那我走了,我还要去输液,我去书房输,不打扰你。”
方飞飞轻轻点了点头,杜央转身走了,方飞飞轻轻抬手,她的手心里,还紧握着林芳菲给她的那颗牙齿。
杜央的伤并没有好多少,仅仅是能勉强走动而已,她本来还需要静养的,但是现在她根本养不住。从方飞飞的房间出来,她就在一个保镖的扶助下,去了地下室。
保镖打开了门,把杜央扶进了地下室里,林芳菲双手被拷着,抱膝坐在地上,无动于衷的看着杜央进来,杜央轻轻挥手示意保镖出去,保镖出去了,从外面关上了门。
杜央站在林芳菲面前,说:“她的情况你昨晚也亲眼看到了,你不觉得让她恢复记忆对她来说难以承受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