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鲁鲁修十九。盗贼公会的第六长老,张浩见着他的时候,心中忍不住一跳。几个月前,老人家虽然显得已经非常年迈和疲倦,但眼中还拥有着一种微弱的希望光芒,只是现在,不但双眼失去了光泽,连身体都显得佝偻不少。
见到张浩的时候,他的眼睛才闪过一丝期待和欣慰的光芒,但也是很快熄灭下去,脸上布满着一种愤怒,悲痛和绝望交融的阴云。
坐在丽丝儿为两人布置下来的隔音结界中,鲁鲁修十九用颤抖的枯手捧起杯子,艰难地啜了一口果汁,声音嘶哑地说了一句话:“我们盗贼公会可能要消失了。”
张浩露出惊讶的表情,道修讲究的就是个心性,连儒家都追求‘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当然,做不做到是另一回事。像他这样,已经修出内丹的道人,心性至少要比常人强出太多太多。但他听到这句话,神色还是变了:“这怎么可能,我回来的时候,见到同行们还很开心地在外面走动,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我们尽心培养的接替人,几乎都死了,全是大有前途的年轻…………人!”说完这句话后,鲁鲁修十九哭了,他右手遮住眼睛,张着嘴巴,发出嗬嗬嗬的吸气声,年迈瘦弱的身体一抖一抖,仿佛年久失修,就要散架的人形傀儡骨架,大滴浑浊的泪水从他的指缝里流出来,滴在桌面上。
张浩没有劝鲁鲁修,他坐在椅子上,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果汁,杯子很小,那经得起他这么喝,只是几口,杯已见底。他放下杯子,面无表情,只是放在桌子下面的双手,却已用力捏紧。他不知道鲁鲁修为什么会在自己的面前哭泣,按理说,他们两人之间。并不算得熟悉,只是他清楚一点,能让一个久经风霜的老人家不顾脸面在生人面前哭出来,这其中究竟蕴藏有多大的痛楚。
老人家哭了一会,终于止住了,他抹了抹脸,强忍着悲伤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原来,张浩前去精灵族不久,盗贼公会的一些重要成员在开始在各种任务中身亡。起初的时候,长老会并没有在意,外出任务,围剿魔兽等等都是拿命在换金钱的行当,不幸身亡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后来盗贼公会长老发现,死亡的盗贼大部分都是他们正在培养的接替人,或者极有前途的新人。
先是疑虑,然而一个接一个的死亡消息让他们确认了这一点。长老会的第一反应便是调查和反击,结果派去的盗贼调查队和暗杀精英们居然失踪了,人不见人,死不见尸。长老会这才着急起来,急忙向内部成员发布了避难令。让他们向布路镇集合。不少盗贼成员在途中被神秘击杀,直至进了布路镇才安全。
在阵亡名单中,有一个是鲁鲁修的孙子,这点,张浩并不知情。
或许是顾忌张浩的威名,或许也是忌惮丽丝儿的实力,总之,击杀盗贼重要成员的凶手们,没敢在布路镇里行凶,现在所有的盗贼核心成员全躲在布路镇的分会里,平时也不太敢出门。所以在一听到张浩回来之后,鲁鲁修十九就急忙赶了过来求救。
“那为什么外面一点消息也没有?”张浩表情很疑惑:“这也算是大事了,整个佣兵界居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鲁鲁修的声音苍老而疲惫:“我们封锁了消息,毕竟盗贼工会的声望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如果这次的事情爆发出去,我敢肯定,百年之内再无盗贼工会这一组织。先祖建立下来的基业,我不希望在我们这一代人手里衰败。”
鲁鲁修一世是盗贼行会的创始人,鲁鲁修一族世代是盗贼行会里掌握权利最多的人,也是最尽职的领导者。他们为盗贼工会劳心劳力,从不奢求太多的回报。
张浩疑惑地问道:“敌人也没有透露什么风声出来,如果是针对盗贼工会的行为,那么,此时是极好的机会,可以借着这事完全让整个盗贼工会翻不起身来。”
鲁鲁修十九的神色充满了嘲弄和无奈:“他们不敢,或许现在我们盗贼这一职业的战斗力不怎么样,但是打探消息的手法从来没有落下,只要他们敢放出消息,我们就能顺着线索查出他们究竟是谁。”
“敌人很聪明。知道我们的长处,也知道我们的弱点。不过我们也可以推断出一些小线索。对方是一个团体,战斗力很强,人数众多,可以在多点同时对我们发起进攻。另外,我们工会里有内奸。”
张浩叹气道:“这么说来,我们完全不知道敌人是谁,鲁鲁修长老,我能做些什么?”
“希望阁下能化解盗贼工会这次的危机。”鲁鲁修诚恳地说道:“盗贼工会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全看阁下的意志和力量了。”
自嘲似的摇了摇头,张浩认真说道:“老人家,不是我不愿意,恐怕我帮不上忙。虽然我名义上是个盗贼,但你老也应该清楚,除了在武力上我有还算在行,但在侦查,反侦查,领导学方面都毫无建树,这担子,我挑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