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府马上要办韩暐的亲事,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没有需要若溪帮忙的地方。
老太太一想到最宝贝的孙子要成家,就高兴地不得了。她拉着若溪说个不停,丝毫没察觉到若溪情绪有些低落。
祖孙二人正在闲话家常,外面有丫头回禀,说是三姑奶奶回来了。老太太忙吩咐人请进来,话音刚落,就见若妍带着丫头来了。
她整个人清瘦了一圈,不过瞧着精神尚好,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她先是见过老太太等人,又特意跟若溪打招呼。
“多亏九妹妹想出办法治我的病,还不时就派人过去探望。正巧今个回来碰见妹妹,不然我还要专门去侯府感谢呢。”她的语气诚恳,眼中满是感激之情,没有半点虚假的成分。
之前她因为生孩子得了产后抑郁症,差点自杀死掉。众人哪里知道什么是忧郁症?只当她是伤心过度疯了。若不是若溪提出治疗方案,她就只能等死了。
再加上韩府处处压制何府一头,她婆婆不敢不精心照顾,更嘱咐自个儿子在别院好生陪着。何守正不敢马虎,对若妍是百般谦让忍耐,任凭她哄闹打骂只一味哄着开导。
若溪特意制定了抗抑郁的食谱,又请宜宣出面请了御医帮着诊治。经过两个月的调理诊治,她慢慢好起来。想起那段日子遭的罪,想起自己差点死掉,她就心有余悸。她知道自个能活下来全亏了若溪,心里怎么能不感激涕零?
“三姐姐病了一场清瘦了些,眼下看起来竟比之前飘逸出尘,越发得出挑艳丽了。”若溪笑着说道。
她也笑起来,亲昵的坐在若溪旁边,得空便跟若溪轻语几句。经过一场变故,让她看明白了很多事情。之前她对何守正小妾生的儿子是一百个看不上,虽然那孩子在长辈跟前养着,可却是她心里的一根刺!她表面不说什么,可心里到底是埋怨何守正。她还没进门就让小妾生了孩子,这是哪门子大家少爷的做派?
可这次生病,何守正在她身边不离不弃温柔体贴宽容,让她感动不已。她知道这其中不乏娘家的势力压迫,可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何况是夫妻?这两个月,何守正日夜守在她身旁,没有一刻不精心照料,其中的真情假意她自然能体会出来。
前几日,她便主动把那孩子接回去养。不到三岁的孩子,生下来亲娘就被送出何府,在他幼小的心里以为若妍就是母亲。如今若妍把他养在身边,他对若妍倒是亲近。何守正见了心里安慰,若妍对他也是千依百顺完全没了之前的骄横,夫妻二人竟比刚成亲那会儿关系还要好。
没嫁人之前,她总以为自己是大房嫡女,但凡是庶出都入不了她的眼,更是不屑放下身段去跟庶出的姐妹交际。可到了生命攸关的时候,若溪却不计前嫌帮扯,姐妹之情是不分嫡庶啊!她自持是个才女,可却不懂得最基本的人情世故!
一家人之间最好不要去相互伤害,因为以后出了事,真正能拉扯你一把的还是家人。一个人若是走到众叛亲离的地步,才是最悲惨的。经过这一场,她越发的在乎跟娘家人的关系。
这次韩暐成亲,她便提前过来瞧瞧,看看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若是放到之前,恐怕她不会这般热心。
众人都在荣善堂坐着,不一会儿,若婷和若灵也来了。韩府众姐妹差了两个人,若影在别院养胎自然是不能回来。若妙给侯静康做小妾,上次韩昱成亲风风光光的回来一趟,可眼下却不见踪影。
一个小妾是不能随意回娘家的,何况是在侯府?况且众人只看到若妙的风光,唯有若溪心里明白她在侯府的日子会越来越艰难。那贾氏岂是个好相与的,绝对不是若妙认为的那般善良宽容。指不定她已经领教到贾氏的厉害了,赶明儿等到正日子,若妙要是再不出现就能看出端倪了。
老太太留众姐妹用饭,荣善堂好久没这样热闹,若溪不好告辞便留了下来。
众姐妹坐一席,这刚刚端上来一条鱼还不等放下,就见若婷皱着眉头捂嘴干呕起来。在座众人都侧目瞧过来,二太太更是惊喜地放下筷子,紧张地问自个女儿道:“看你的反应不会是怀上了吧?”
“嗯。”若婷闻言害羞的点点头,“前几日找大夫瞧了,还不到二个月。”
“哎呦呦,你这孩子嘴太严实!这么大的喜事怎么还瞒着老太太跟我们?怀孕前三个月是要加小心的,不然会有危险。你九妹妹……”二太太说到一半突然停住,朝着若溪不好意思抱歉的笑了一下。她倒不是成心挤兑若溪,也不敢这样做。只是打心眼里担心自个闺女,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韩府众人还不知道若溪流产的真相,一心以为是若溪摔倒没保住孩子。有这样的先例,二太太怎么会放心若婷?
她紧张地过去攥住若婷的手,“你若是不舒服就去我房里,一会儿我吩咐厨房做些你喜欢吃的送过去。”
老太太见状越发的高兴,“咱们家真是喜事连连,三丫头生了大胖小子,眼下七丫头又怀上了。府里接连娶新媳妇,马上二小子也要做爹。这过日子过得是什么,无非是人!”说罢她吩咐丫头搀着若婷下去歇着,又让二太太回去陪她说话。问问她喜欢吃什么,吩咐厨房赶紧做了送过去。
大伙继续吃饭,气氛越发的热络起来。坐在若溪身旁的若灵却有些郁闷。
她成亲有一年多,肚子却一直没动静。嫁出去的姐妹陆续有了好消息,她心里有些着急,可这些话又憋在没有倾诉的对象。陈为民一心只读圣贤书,家里的事不闻不问。她们分家单过,公婆老实心底善良,从未在这件事上给她脸色,就连催促的话都不曾说过。
可每每听见谁怀孕,谁生下孩子,她心里便难受得不得了。她曾看过好几个大夫,都说她身子没毛病。可没毛病怎么会怀不上?众姐妹之中她跟若溪最亲近,可她想到若溪流产心里一定难受,不能在她跟前提孩子的事。
三太太不是她生母,她们的感情还不到说这些体己话的程度。鲍姨娘对她掏心掏肺,可又不能常见。况且说这些话,没得让她担心。所以若灵就把焦虑都存在心里,刚刚看见若婷有了身孕,心里难受的眼泪好悬没掉下来。
若溪瞧出她不对劲,吃罢饭便约她出去走走。二人到园子里闲逛,丫头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若灵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满脸的心事重重。
“六姐姐心里有事?”若溪见了轻声问道。
若灵怔了一下,摇摇头,“没事,就是快过年了事情多,心里有些烦罢了。”
“六姐姐跟我还不说实话,刚刚我见你听见七姐姐有了身孕脸色都变了。其实你不用着急,当年媳妇当年孩儿,当年没有看三年!”她听了笑着安慰道。
若灵见她点破自己的心事便索性坦诚,“我怎么能不着急?虽然公婆、夫君都不催促,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比我后嫁人的姐妹都怀上了,偏生我半点动静都没有。”
“有些人就是开怀比较晚,孩子是老天爷给的礼物强求不得。我是怀上了,可到底没保住,又有什么用?”若溪提及那个孩子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因为那件事她跟宜宣的关系又受到影响,到现在还在僵持冷战。
“你别伤心,孩子总会有的。”若灵听了丢开心里的郁闷赶忙反过来安慰她,“你的情况跟我不同,我是担心自己不能生。既然你曾经怀过,自然是有的是机会。下次怀上你就静卧休息,不愁保不住孩子!”
若溪不是担心自个怀不上孩子,一方面是想转移她的注意力,另一方面是想到眼下自个和宜宣的状态,所以脸上才有些凝重。
“既然你懂得劝我,自己为什么想不开?”若溪听了回着,“孩子的事急不来,若是你不放心就找个大夫瞧瞧,若是有些不顺畅就慢慢调理。”
“我偷偷看过几个大夫,都说没问题。正因为没问题我这心里才越发的着急,怎么就怀不上呢?”她心里焦虑极了,觉得自己是有大毛病,不然怎么就看不出问题?
若溪听了想了一下问道:“可给六姐夫看过?”
“他死脑筋,若是知道我请大夫给他看这病,还不得跟我急眼?况且他身子骨很好,应该不会有问题。”她知道陈为民的性子,有读书人的酸腐,是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那种。若是因为要孩子的事看大夫,他一准觉得是对自己男性尊严的挑战,保准得气恼不同意。
而且这陈为民虽然不干活,可身子看起来很强壮,到了床上也是生龙活虎。若灵压根就没往那方面想,一心觉得不怀孕是自己的问题。
若溪闻言却笑着说道:“你何苦告诉他?就说是看他读书很累找个大夫号号脉开些补药,偷偷和大夫串通好就成!你不要以为男人在床上中用就能让女人怀孩子,这可都是说不准的事!”
她听了脸红起来,不好意思的轻声回道:“我就按九妹妹的法子,找个大夫给他瞧瞧再说。”
“若是六姐夫无恙,你就只管放轻松。我告诉你,你这样……”若溪伏在她耳边轻语起来,教授她一些同房助孕的技巧。
若灵听得面红心跳,记在心里打算回去试试。反正也不费事,万一有用就了了她的心事了。
姐妹二人又说了些体己话,若溪便瞧见鲍姨娘寻了过来。她便识趣的闪人,让她们母女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