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回了清风堂,把众人遣下去单留吴嫂子一个人。她脸色阴沉地问道:“昨晚上你带人抬东西可有谁撞见?”
“回太太,昨个夜里没月亮奴婢带人又没带灯笼。这一路不敢快走,奴婢还摔了一个跟头,并未遇见任何人。”吴嫂子回着,突然似乎想起了什么,“刚出库房的时候好像影影绰绰有个人影,隐在大树后面看不真切。奴婢带人过去却没看见人,当时就觉得是看错了。现在想来,或许真就被人撞见了还后知后觉。”
“应该是被人瞧见了,不然就不会有今日的事情。我倒是小瞧了鲍姨娘,想不到她在这清风堂里还真有忠心的奴婢!”三太太听了重重的放下茶杯,眼中的阴鸷越发浓重起来。
吴嫂子见了缩着头说道:“都是奴婢办事不利,还请太太责罚。”
“算了,这事也怨不得你。好在那些蘀代品还未来得及鱼目混珠抬进去,不然就坏事了!只是现在再不能打聘礼的主意,就连嫁妆都要尽心尽力的准备,指不定多少双眼睛盯着我呢。眼下老爷宠着她们母女,恐怕要添置的比六丫头还要多,这次算是便宜她们了!”三太太恨得牙根直痒痒,火气烧得心里难受。
吴嫂子见了劝慰道:“太太还是以大事为重,西厢那位再闹腾也是个姨娘,还能翻出您的五指山去?眼下二太太跟大房拧成一条绳,时刻想着给咱们下绊子看热闹,不得不提防啊。”
三太太点点头,有些倦色的闭上了眼睛,吴嫂子见状识趣的悄然退了出去。
很快就到了若灵出嫁的好日子,同宗的亲戚们都过来相送。这一年韩府办了三四场喜事,丫头、婆子有了经验手脚很麻利。老太太见一切妥当,当着众人的面夸赞了三太太。
若影一如既往一个人回来了,而且脸色憔悴人消瘦了很多。即便她脸上施了厚重的粉黛,众人还是看出了端倪。三太太对她没有了之前的热情,言语间多了些冷嘲热讽。众人看她的眼神也复杂起来,有冷淡,有质疑,还有轻视。自个儿父亲出事求到公公头上,不仅没帮忙还落井下石,若影真是没脸回来。
看着她在众人的热闹中转身落寞出去,若溪想起了她成亲前说过的话,‘即便是贵妾,也比小门小户的正经奶奶气派’。如今她成了侯府的贵妾,可人却越来越憔悴。经过三老爷的事情,众人多少猜到她在侯府的艰难。没了侯府做靠山,韩府谁又能把她当成姑奶奶供着?
同样身为庶女,眼下若灵做了正室,她心里岂能好受?若溪虽不是烂好人,不过见了若影的下场却有兔死狐悲的感觉。
若溪出了热闹屋子,瞧见她就孤单的站在大树下,寂寥的背影尤其凄凉。
“有什么话想要对孙姨娘说,我可以帮你传。”若溪走过去轻声说道。
她扭头看着若溪,眼睛里竟有一股子怨恨。若溪见状一皱眉,不知道她的怨恨从何而来。虽说若溪帮着鲍姨娘争宠,不过却没有谁知道。况且知道了又如何,几个女人共侍一夫从来就少不了明争暗斗。今天东风压倒西风,明天西风压倒东风,说到底都是男人的错!可偏生女人不明白,只是一味的相互为难。她若是真得怨恨姨娘失宠,应该要埋怨父亲薄情才对。
若溪见她眼中的怨恨被幽深取代,又问道:“你在侯府过得怎么样?心里不痛快就说出来,憋在心里容易做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