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04-7
“正云,你怎么搞的?”
在水果湖宾馆一号套房里,邵彦凡直挺挺地站在房子中央,盯着辛正云,极其不悦地说道。
干部会议结束之后,邵彦凡没有急着回去。
他还要在新安待一两天,好好找这些老部下谈谈话,给他们敲敲警钟。
新安再这么乱下去,很危险。
林朝阳和贾铭世已经动刀子了。
“老领导,新安的民风十分强悍,自古就有好斗的传统……无楚不成军啊!”
辛正云恭恭敬敬地站在邵彦凡面前,微微佝偻着腰。
“哼,借口!新安的民风强悍,我不知道?就算是以前,也没有这么乱!现在改革开放十几年了,你,都乱成了什么样子?就像今天,市里的所有领导,居然为一个流氓的灵车让路!这是什么情况?简直岂有此理!”
邵彦凡重重一声闷哼,脸色益发变得难至极。
他威风了一辈子,还真没像今天这么丢脸。
堂堂省委副书记,竟然被一伙流氓混混堵住了二十分钟。
当着大伙的面,他要给辛正云留面子,不好怒声呵斥。
如今房子里只剩下两个人,邵彦凡便再也压抑不住满腔的怒火。
“我问你,你这些年在新安都干什么去了,吃干饭吗?还是年纪大了几岁,老糊涂了?”
邵彦凡几乎是咆哮着吼道。
辛正云抬手擦了一下冷汗,赔笑说道:“老领导消消气,都是我的工作没做好,让老领导操心了,我检讨我检计……”
“光是一句检讨就完了?你知不知道,这回闹的动静有多大?知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你,盯着新安?”
邵彦凡是真的气坏了,丝毫也不再给辛正云留面子,大手挥舞,怒气冲冲。
辛正云脑门上的汗水汨汨流淌,也不敢伸手去擦拭了。
就这么站在那里,任由汗水滴涛答答地往下掉,满脸歉然的表情。
这个事情,确实要怪自己没有做好,让老领导丢了脸面。
每当邵彦凡雷霆大怒的时候,辛正云一般都是不说话,由得他狠狠训斥一番,消了气也就好了。
现在自然还是老样子。
邵彦凡指着辛正云的鼻子,从头骂到脚,呼呼地喘息不已。
眼见对方的火气发泄得差不多了,辛正云才赔笑说道:“老领导,您请坐,消消气……”
“这气消不了!”
邵彦凡大手一挥,怒冲冲地说道,却不再站着,转过身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扭着头,正眼也不望辛正云一下。
辛正云连忙一溜小跑的给邵彦凡泡了茶水,双手端到他面前,低声说道:“老领导,都怪我工作没做到位,您息怒,消消气……”
邵彦凡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见辛正云还是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轻轻叹息一声,说道:“坐吧。”
“是,谢谢老领导。”
辛正云暗暗舒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在一侧的沙发上坐了半边屁股。
他和邵彦凡之间的情谊,早已超出了普通的上下级关系,有点大哥和兄弟的感觉了。
别邵彦凡怒火勃发,将他骂得狗血喷头,从另一个方面来,也正说明了邵彦凡对他的信任。
领导要是不上你,通常都会客客气气。
训斥和怒骂,多数时候只发生在最亲近的上下级之间。
普通上下级关系,领导对下属骂得太厉害了,要生恨的。
“正云,你自己说说,新安怎么就弄成了这个样子?”邵彦凡又喝了一口茶,缓和了一下语气,问道,随即又加上一句,“要说真话,花里胡哨的东西,就不要拿出来了。”
辛正云连忙挺直了身子说道:“是,老领导,这个问题比较复杂……主要还是我错误地估计了形势,把主要精力都放到经济发展上去了,疏忽了社会治安的治理整顿。”
邵彦凡微微颔首。
至少在邵彦凡来,辛正云这个话是比较可信的。
辛正云担任新安地区行署专员的那几年,着实在经济建设上下了一番苦功,新安市的经济发展很快。
这也是去年新安能够成功地改市的主要原因。
在这一点上,辛正云功不可没。
“正云,这可不是简单的工作疏忽。新安市乱成这样,可不是朝夕之功。我,你推荐的那个彭正东,能力和品德很有问题。无能!”
邵彦凡又有些怒火上升。
别他在省委力保彭正东不失,实则心里头对彭正东十分恼火,隐约听说,新安市的治安这么差,跟彭正东和他儿子有很大的关联。
邵彦凡保彭正东,一来是在辛正云的面子上,二来也是出于斗争的考虑。
彭正东是新安的老公安局长,对新安市政法机关的影响力很大。
如果将彭正东调离新安市,由得贾铭世去胡闹折腾,连个制约他的人都没有了。
邵彦凡的意图很明确:新安的治安秩序要整顿,但别的不能乱套,必须按照规矩来。
新安还得是他邵彦凡的“后花园”,不能因为更换一个政法委书记,就翻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