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三面环海, 海洋性季风气候加上优越的地理位置,那当真是四季分明植被葱郁, 冬天不冷夏天不热的好地方。但既然是沿海城市, 那就一定有沿海城市的通病——潮,尤其是春夏交接的时段, 屋子里要是没啥阳光被子上都能长层蘑菇, 还是那种一咬一口水的厚实蘑菇。
住在地上的人尚且为潮气感到头疼, 住在底下的人更是如此。每年七八月份对地下实验室的电路系统都是一次不大不小的考验,每个人都在卧室里偷偷支起一架小电炉烘被子, 这让本就已经烦躁忙碌的贝丽更是头疼不已:“卢瑟福!把十二区除灯光外的电力供应断一断, 二区正在用电压仪!对了,重新排一份日程表,我不想再像今天这样跟四区的电击实验装个正着!”
手下人连忙唯唯诺诺的答应下来,他们可一点都不想触这位大人的霉头。贝丽打完电话, 面色狂热地看着眼前的玻璃房, 双手紧紧抓住身前的控制面板, 一点一点的往上推:“这真是太神奇了, 天哪, 他真是造物主的奇迹。”
贝丽口中的“奇迹”, 是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 他被关在一间狭窄的玻璃房内, 身上□□,只有脖子上套着一个黑色项圈状的检测仪器,其他部分全都赤-裸裸地展示所有人眼前。与玻璃房外的人相比, 少年显然过度憔悴凄惨,因此看上去要比实际更加矮小一些,显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了——但这与他现在正在接受的折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云孟侨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动着,电击的痛苦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他的两个脚心、手心、太阳穴以及腋窝被一种特制的金属针贯穿,尾端连接着几条电线,针管周围的肌肉已经被灸的一片焦糊。电流的能量霸道且无情,一视同仁的将人身上的所有能够撕碎的肌肉全部撕碎,肌肉正在被一丝丝的撕裂,血液沸腾着从表层皮肤上渗透出来,即使无法睁眼去看,他也仍旧能够感觉得到,此刻从他身上通过的电流,早已超过正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
这里是十区,专门用作电压实验的地方,在这里的死过的“桃子”不胜繁举,但没有一个能在超过300伏以上的电流中坚持二十分钟的——云孟侨除外。此刻的小云子人还是活的,但离死也不远了,他的耳膜被震碎,伤口溢出来的鲜血很快就被灼干,像是一堵墙一样糊在耳洞里,鼻腔和眼睛也是如此,他只能被迫一边惨叫一边用嘴巴极力呼吸。
“已经二十分钟了!哦,我的上帝啊,我仿佛能够触摸到他强壮地心脏和肺叶,它们竟然能够在将近一千伏的电压下正常工作这么长时间,而不是被碳化成为一团渣滓……他已经算不上是人类了,他是天神,是个从地狱业火中诞生的天神啊!亨利,告诉我我没在做梦,告诉我你把它完整的录下来了。”贝丽激动的尖叫了起来,她不顾系统的警告,一口气将手里的控制面板推倒一千伏特,本也像她一样,兴奋地面红耳赤道:
“我要他的心脏和肺叶,我要把它们全都摘下来,每个细胞每个细胞的查看!”
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求知精神在作祟,此刻的三位科学家看上去要比云孟侨更像是真正的疯子,他们为设备上的数据感到欢欣鼓舞,丝毫没有满手沾满血腥的自觉。如果这一幕被以前的小云子看见,铁定少不了一顿懒洋洋的吐槽,只可惜他现在已经聋了,眼球也在剧烈的灼烧中爆裂,他听不见自己的惨叫声,同样也看不见玻璃房外的景象。但不知是不是大脑真的受到了开发的缘故,尽管他此刻已经没有异能,却依旧能够感受到不远处那六道狂热、黏腻、令人作呕的视线,这让他有一种被蠕虫爬遍全身的恶心感——尽管他身上大半部分的末梢神经都在刚才的“实验”中毁坏殆尽。
电流在极限中戛然而止,痛苦却像是海潮般绵延而至,本手脚麻利的给云孟侨注射了两针F激素,确保云孟侨不会死亡之后,直接拿手术刀切开了他的胸膛。
“本,你太心急,我还没把他的双手和双脚绑住呢,万一他要是挣扎起来怎么办。”
本看也不看亨利一眼,继续手上的事情道:“放心吧我的朋友,他的肌肉和韧带都被烧断了,就算他现在的恢复能力比以前要快上许多倍,也没办法在刚刚注射完F激素之后就恢复原样。哦老伙计,别露出老妈子一样的表情,你知道我切除他的心脏就跟给你切除包-皮一样简单!看在上帝的份上,把胸骨锯给我。”
胸口的肌肉大部分已经被烫熟,切开时的手感与平时不太一样,但这并不能影响本的工作,他将已经碳化的组织直接丢掉,然后神色不改的锯掉了碍事儿的胸骨。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取出别人的心脏,是一种相当残忍的事情,但现在他现在等不了了,他们每个人都迫切的想要知道云孟侨身体的秘密,这种迫切远远高于他们的职业道德以及可怜的底线。于是,本就这样在云孟侨十分清醒的情况下,直接取出了他的心脏和部分肺叶,并把之前准备好的人工心脏安装在他的胸腔里。
“小心点宝贝,这东西可是会炸的。”云孟侨的听力刚刚有所恢复,就听见本用加雅特语含笑道:“你知道的,我也不想给你安上这个,但我更不想你像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把我们的秘密都说出来,然后拍拍翅膀就飞走了。相信我,这东西跟你原来的心脏其实没什么区别,只要你跟以前一样乖巧安静,它会像你期待的那样好用的。”
眼球生长带来的眩晕让云孟侨感到极其的恶心,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这样生生的被疼死——虽然就算是要疼死了,他也想看看自己被取出来的心脏是什么样的。
“我真是没救了,话说我真的不是抖m吗?”
正在忙着给他做体外循环的亨利和本当然不会知道,这个在他们手术刀下苟且偷生的“可怜虫”,正在常人无法想象的剧痛中认真思考着自己是否有其他特殊爱好的伪命题。也不怪小云子会如此,一来他本就脑回路奇葩,二来如今这一幕对他而言也算不上什么,毕竟先前就早有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