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了。”

莱姆斯的视线移到艾维拉的身上，不光是语气疲惫，他的神色看起来也憔悴不已——就像是一个月没有睡觉的落魄青年，就算是凤凰社最艰难的时期莱姆斯也不是这样的。他的小拇指在不正常的轻轻颤抖，浑身上下都脏兮兮的，靛青色的眸子闪着没人能看懂的光芒。艾维拉移开了自己的眼睛，她侧过身：“你应该先进来。”

西里斯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袋子，他想要上前去拥抱一下他看起来变得苍老的朋友，但他发现他没办法迈出哪怕是一小步。

莱姆斯进来了。

西里斯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进来，呼吸突然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他觉得自己只要说出一个单词，莱姆斯就会飞快的将他攥紧在手心里的魔杖掏出来对准他念动一个攻击咒语——他们是最好的朋友，了解彼此在警惕时的习惯以及接下来会做出的反应。他的喉咙动了动，看着莱姆斯终于走进客厅，朝他走了过来。

接着他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那个有着靛青色眸子的男人一字一顿的开口：“西里斯。”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解释，莱姆。”艾维拉开口，她站在客厅与门口中间的那条短道里看着他们，表情严肃。

解释的过程中，西里斯的声音一直磕磕碰碰的，他的大拇指不断的摩擦着自己的裤腿。而坐在他对面的莱姆斯则是挺直了腰杆一动不动，他很认真，也很严肃——他在思索西里斯口中真实的成分有多大。但很快他发现这根本是多此一举，因为他发现他打从心底的相信这个共同经历了那么多的好朋友。

“我很抱歉……”西里斯的鼻子泛红，眼眶也迅速积攒起水雾，但他努力眨着眼睛将它们藏进心底。

莱姆斯站起身来，大步朝他走了过来。西里斯在他站起身的那一刻也跟着站起身来，张开手，狠狠的抱住他现在仅剩下的这位最好的朋友。

艾维拉别开眼，她心里一阵发酸。谁也没有想到，当初在学校里是教授头疼、学生崇拜的掠夺者会是现在这样。他们曾一起玩闹、一起学习高深的魔法；甚至一起加入凤凰社，一起对抗神秘人——也许现在这中间要除去一个彼得，但谁也不能否认他们之间经历过的事情比艾维拉能想到的要更多，也许更深刻。

当客厅里的两个大男人终于安抚好彼此——仅仅通过一个拥抱，之后他们就坐到了一张沙发上。艾维拉走到他们的对面坐下，她的手里拿着爱德华刚才递给她的一个白色的塑料杯，上头插.着一根黑色的吸管。西里斯他们不需要猜里头那是什么，因为艾维拉那鲜红的眸子已经告诉了他们一切。

“你的第一步是什么，艾维。”西里斯开口问道。

艾维拉挑起眉，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莱姆斯。

西里斯严肃的表情被疑惑给代替，他也随着艾维拉的视线看向莱姆斯，挑高了眉。

“……我想，艾维所说的第一步，是找到我并且让我相信你。”莱姆斯也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才哭笑不得的开口，而听到这个解释的西里斯立刻看回艾维拉，只见后者跟他一样挑高眉然后给了他一个很灿烂的抿嘴笑容。然后莱姆斯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不得不说，这一步走的很成功。”

艾维拉挑起一边的嘴角，似乎对莱姆斯说的这句话非常受用。

西里斯在心底翻了个白眼，他就不该指望艾维拉有什么比较靠谱的计划，不过说真的，她做出了很正确的第一步。

“好吧，那么来听听我的。”西里斯双手交叉，手肘抵着自己的膝盖身体微微往前倾，“彼得没有死，我们可以假设他回到巫师界。”

“不用假设。”艾维拉打断了他，“彼得也只能回去那里，因为他的主人会再次回来。”她的语气里满含讽刺，但西里斯与莱姆斯听在耳里却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快意。

“我们只需要弄清楚他在巫师界的哪里。”莱姆斯接上了艾维拉的话。他的食指敲打着自己的膝盖，这是他在思考时会做的惯常动作，“或者，哪户人家。因为他炸死了他自己——还将罪名嫁祸到西里斯的身上。如果他敢在巫师界里现身，那么就会引起人们的怀疑。”

“没错。”西里斯眯起眼，“而且他不会让自己饿死，所以他会找一户愿意‘买’他或者收养他的人家定居。”彼得是个很胆小的人——这是在场的几个人心里都有数的。他们丝毫不怀疑他之所以投靠神秘人是因为他威胁了他，因为神秘人很强大，但这不能构成他出卖他们的理由。

莉莉和詹姆死了，而背叛者必须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那我们得回去巫师界。”莱姆斯提醒。

“而我们不能。”西里斯补充，但很快，他就自我否定了，“不，不是。”

“正确来说，是你不能回。”艾维拉说道，“虽然傲罗们怀疑是我将你藏起来的——那的确是。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回不去，他们不能拿我怎么样。因为我同样是名傲罗，他们有的权力我都有。”

“他们也无法找到我。在你们出事的那一刻我就离开了，是艾维拉找到的我。”莱姆斯往后靠在沙发上，他看着西里斯说：“所以我也可以回去，没人会知道我和艾维拉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