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追打中年女子的几名番役一见这批人马,连忙迎了上去。那为首的番子收起了满脸凶神恶煞般的神情,一脸谄笑地向着最前面一匹高头大马上那人抱拳行礼道:“小的今天一起床,就听见窗外的喜鹊吱吱喳喳地叫个不停,正琢磨着这是有什么喜事,三厂督您就回来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带住那人的马缰,看看后面的囚车,双手大拇指一挑,赞道:“不愧是三厂督,您这一出手,果然是群小慑服,马到成功。”
凌天放四人向着那一队人马看去,都是不由得微微一怔,为首之人果然就是万里云的师兄,东厂三厂督,马王神仇行云。再向仇行云身后看去,三匹骏马的马背上端坐着三名中年汉子,形貌各异却都是体型彪悍,神完气足,看来都不是等闲之辈。
万里云一见后面的囚车,便是一愣,皱着眉头低声数道:“四川青城派掌门出尘子、五虎门门主徐天霸、泰山十六寨总瓢把子阮鹏飞、百花山庄庄主凤飘飘、虎啸堂堂主铁铉,这东厂当真是要将江湖门派尽数剿灭吗?”
他正说着,玲珑却突然发出一声惊呼,这惊呼声不大,但玲珑自知失态,连忙伸双手捂在嘴上,指着囚车后部,不敢置信地说道:“那,那不是伍姐姐吗?她怎么也被抓起来了?”
万里云和凌天放、于飞三人一听,连忙定睛看去,果然见到最后一辆囚车上人影瘦削,一身黑衣,面容憔悴,神情坚韧倔强,正是南京守备都头伍月影。
此时整个车队已然来到东厂门口,仇行云带住马缰,笑道:“曹老五,你用不着拍我的马屁,好好地把派给你的差事办好,升官发财,少不了你的。”
曹老五一听,笑得眉眼皆花,一见仇行云座马停住,连忙抢前一步,手足着地,爬在仇行云的马身旁边。仇行云见状一愣:“曹老五,你这是干什么?”
曹老五嘻嘻一笑,仍是跪趴在地上,扬起头来答道:“回三厂督,三厂督您老这一路上舟车劳顿,小的无能,不能为三厂督分忧解劳,只好给您当一块下马石,垫垫脚了。就只怕小的身上的骨头太硬,硌着您的脚了。”
凌天放四人藏在暗处,听到这曹老五如此无耻,都是一阵恶心。于飞撇了撇嘴,哼道:“我看这东厂还是有些门道,卧虎藏龙,单说这脸皮之厚,我看这曹老五就可以称天下第一了。于小爷虽然见多识广,也是第一次见到。”
于飞正说着,曹老五身旁的一名番役却突然开始脱起了衣服来。众人不明所以,也都未加阻止,看着他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地脱了下来,里面竟然裹着红绸,这人将衣服丢在一旁,解下红绸摆在东厂大门之前的台阶地上,铺到马前,自己浑身光溜溜地,这才来到曹老五的身边,伏下身子,趴在曹老五的身旁,口中大声喊道:“恭迎三厂督千岁,请三厂督千岁抬步下马。”
仇行云看着这幅情形,又是一怔,纳闷道:“田文,你这又是唱得哪一出啊。”
田文趴在地上,高声叫道:“府门腌臜,不可脏了三厂督千岁的鞋,在下未曾准备足够的红绸铺路,罪该万死,只好以身垫地,免得脏了三厂督千岁的鞋底,那在下就百死莫辞了。”
看着田文趴到了自己身旁,曹老五一阵不悦,扭头恨恨瞪了他一眼,但当着仇行云的面,也不便发作。凌天放四人在旁边看着,却都是一阵目瞪口呆。于飞大张着嘴,叹道:“乖乖,这小子红绸随身带,这无耻程度比那曹老五还厉害,我刚才说他数第一,可真是说错了话了。”
中年女子方才被几名番役打倒在地,半天挣扎不起,此时番役们都去了迎接仇行云,无人理她,她这才能翻身爬起。中年女子喘息了片刻,突然翻身爬起,抱着女孩儿跪倒在马前,她不认得仇行云,当下只是哭道:“这位大人,求您帮我说说,我家相公和老爷都是冤枉的,您发发慈悲,跟曹公公说说吧。”她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身上掏摸。她想要掏出所带的首饰给仇行云,但经过方才那几个番役的抢夺,哪里还有金银剩下。她掏摸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摸出,情急之下,伸手在自己的耳垂上用力一扯,将一副耳环扯了下来,捧在手中。她这一着急用力,耳环顿时将双耳耳垂撕裂,鲜血直流,沾得两只耳环上都是。中年女子也顾不上这些,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捧着带血的耳环,托向仇行云的马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