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义就在邓忠身旁,见到哥哥倒地,连忙伸手去扶,手还没伸出去,自己也是一头栽倒,缩成一团,与邓忠一般模样。两兄弟刚刚倒下,身后便噼里噗隆地倒下了一片,都是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就连凶蛟邓百里也坐不住椅车,滑倒在地。只是他虽滑倒,并不像邓忠、邓义般瑟瑟发抖,却一时间也弄不明白出了什么事情。这一下子,怒蛟帮众人倒得七七八八,幸而白水帮并未与怒蛟帮站在一处,都还安然无恙。
蓝裙女见怒蛟帮帮众先后摔倒,毫无半点诧异的神情,却冷哼一声:“就凭你们这点道行,还没本事烧我杨家妹妹的青儿。”说着,放眼四顾,白葱般的手指点在唇边,娇声道:“这是哪位英雄呢?小女子这里给这位英雄请安了呢。”
她话音未落,忽见白水帮大踏步走出十几个人,一个个魁梧彪悍,徐勇、徐猛兄弟走在最前。这十几人走出人群,却毫不搭理蓝裙女,径自来到怒蛟帮帮众身边,肩扛手提,将几十名倒在地上的帮众都带在身上,转身快步走到江边,一扬手,竟然把众人全都丢进了江水之中。
那邓忠跌进江中,猛喝了几口浑浊的江水,将头探出水面,把脸一抹,冲着江岸骂道:“他妈的,怎么把爷爷扔到江里来了。”他刚骂完,突然醒悟,“我,我不冷了,这是怎么回事。”凶蛟邓百里正落在他旁边,舒展一下手臂,向着邓忠喊道:“咱着了人家的道了,这是白水帮的弟兄帮咱们解毒呢,骂什么骂,还不赶紧把老子扶上岸去。”邓忠、邓义等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将邓百里搀扶上岸。其他怒蛟帮众也各自游上了江岸。
蓝裙女见徐勇、徐猛兄弟率众救人,也不阻拦,只柔声道:“寒冰毒遇风而生,遇水则解。这位英雄倒是识货人呢。只不过……”说到这里,拖一个长音,眼波流转,笑道:“这玄丝毒,你又要如何破解呢?”
听蓝裙女说到这里,怒蛟、白水帮众人都是一惊,方才也未见这女子举势作态,便放出什么“寒冰毒”,将怒蛟帮二十余人一起毒倒。现下她又说要用玄丝毒,而且看来比那寒冰毒更厉害几分,这可如何抵挡。
凌天放烧完了蛇群,便回到白水帮中。方才邓氏师徒与怒蛟帮中毒倒地时,他也没看出端倪,自然也无从出手相助。这时听蓝裙女说要放“玄丝毒”,连忙越众上前,拱手抱拳施了一礼,准备说些场面话,趁着双方互有胜负,又还没有结下深仇之时,最好是能化敌为友。
凌天放刚要说话,忽然觉得身边劲风掠过,急忙抬头看时,却是戴着面具的奉先生。只见奉先生展开轻功,转瞬间从众人之间蹿出,手中一物突然挥出,却是一根树枝。奉先生一招出手,树枝从身前掠过,在空中如车轮般急转数圈,划出一道弧线,远远地飞了出去。
众人只见奉先生扔出的树枝掷了个空,那蓝裙女却周身一震,仿佛被树枝弹中一般,冷哼一声,倒退了两步。奇服众人一见蓝裙女后退,连忙抢上身形。那红裙少女和一名粗豪汉子冲在最前,当下就要向着奉先生发难,却被蓝裙女摆手拦下。
蓝裙女站稳身形,又恢复了方才的笑靥如花,只见她衣袖一卷,向着奉先生嫣然一笑,柔声说道:“这位英雄好强的内力,将小女子的手都震得麻了。只不知,英雄这震断小女子玄丝的,是什么手法呢?”
凌天放见奉先生距蓝裙女已经不远,连忙跟上,站在奉先生身旁。奉先生面向蓝裙女,负手而立,气势如恒。仍是惯常的冰冷声音:“这玄丝毒你用蚕丝施展,虽然更容易以内力控制方向,却不如蛛丝沾体即附,毒性更容易发挥,也更难发觉。看来是你的五毒心法还只练到了第五成火候,不足以驾驭蛛丝。”
奉先生一番话,说得蓝裙女连同她身后的奇服众人都是瞠目结舌。尤其是那蓝裙女,这五毒心法在她教中是一脉相传,其他教众身份再高,除非特例,也不得传授。这面具人不但知道五毒心法的来头,竟然一招之间,就能猜出自己的进境,其功力见识,简直骇人听闻。
想到这里,蓝裙女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人。她一想到这人,连忙盯住奉先生,凝神仔细观看起来。奉先生却镇定如常,仿佛毫无感觉一样,眼神从奇服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众人被他的眼神扫到,都觉得仿佛被看透了一般,不自觉地避开了眼神。
蓝裙女凝视奉先生良久,突然咯咯大笑起来,笑得如风中柳枝,飘飘摆柏。奉先生依旧是那副模样,凝立在那里,似乎毫不奇怪她为什么发笑。
蓝裙女笑了许久,终于停了下来,柔声说道:“我说是哪里来的高人,原来是昔日的‘玉面羞万户,一扇定陕甘’啊,你当年到过我们苗疆大寨,难怪说得出我玄丝毒的奥妙。”说了一半,蓝裙女却又停了下来。上下打量着奉先生,问道:“只不过,你变成这般模样,倒让我,一时认不出来了。”
听到这里,奉先生开口说道:“浮生若梦,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只不过,毒君老人家、尊父和令姐,都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