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世缘微微一笑:“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有一刻交心,纵相隔千里何妨,凌兄执着了。待你大事了了,带天放来应天找我,我必定做个好东道。”凌义哈哈大笑:“好,我还要在此六天,若是在那之后,凌某还有命在,必定先往应天探你。”
他说到这里,将身边的酒坛一拍:“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说真的,我老凌真后悔没早认识你。要是全天下的出家人都像你这个样子,那才对老凌的胃口呢。来,咱们把这酒干了你再动身。”
金世缘听他说到“全天下的出家人都像这样才好”时,不由眼神一黯,但随即又恢复如常,将酒杯一举:“干,凌兄,你我有缘再会。”说罢一饮而尽,转身告辞而去。
送别金世缘之后,凌义每天白天教凌天放读书认字,晚上就教他五禽戏上的粗浅强身健体法门。就这样一连过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的早晨,凌义将凌天放叫来身边道:“放儿,义父要离开你几天,去准备些事情,若是能回来,义父便带你退隐江湖,咱们父子再不分开。若是十日之后,义父还没有来接你,那便是义父过不了这关了,你自己好好读书认字,强身健体。有为难之处,就找金叔叔,知道吗?”
凌天放从小孑然一身,突然凭空得了个义父,心中日日欢喜。这时突然又要分开,心中百般不舍。但他生性坚强,仍然强忍着泪水道:“放儿知道了,放儿会照顾自己,倒是义父你自己要小心些。”
凌义看着义子眼中含泪,心中颇为不忍,一把将天放搂入怀中,用满脸大胡子蹭着天放的脸道:“傻孩子,放心,以你义父的功夫,若是只想要自保,这天下间,能将凌某留下的人,不出三四人。过几天义父就来接你,你先回渔村居住,这些银子给你日常花用,可不要胡乱挥霍,别学你义父的臭毛病。”
凌天放吃了许久的百家饭,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凌天放还要早熟几分,他听凌义说得如此郑重,不由暗自担心。但他见了凌义的神情,也自知事在必行,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要能让义父没有后顾之忧,就是帮了义父了。
想到这里,凌天放伸手接过凌义手中的银两银票,放在身侧,却突然跪倒在地,端端正正地向着凌义磕了三个头道:“放儿能遇到义父,是老天待我不薄,哪知短短几天,却又要分开。义父放心,放儿会照顾好自己,在这里等义父回来。只是,义父你,你自己也要保重。”说到这里,眼中含泪,喉头哽住,再说不下去了。
凌义见义子真情流露,也激动不已。强自克制,伸手抚着天放的头,笑道:“傻孩子,义父又不是一去不回,别替义父担心。”说到这里,凌义豪气一张,“放眼天下,能留下我凌义的……嘿嘿,罢了,放儿你将为父传你的五禽戏好好练着,强身健体,等着义父回来。”说罢,凌义抖衣站起,也不回头,长啸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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