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福奋力站住身形,高声道:“刘朝圣,你可知我家老爷任的是什么官职?”
刘朝圣哼了一声:“一个已经被革职了的兵部尚书,还提他作甚。于老头儿,你到底想说什么?”
于福冷着脸道:“你也知道我家老爷是兵部尚书,他虽然落了难,可你别忘了,我老爷手下的部属个个都是带兵的武将,尤其是那夏远亭,号称西北第一名将。若他日后知道你侮辱我家主母,哼哼,不知道凭你手下这几个军卒,挡不挡得住他纵横西北的虎狼之师?”
刘朝圣听了于福这一番话,心中凛然一寒,顿了一顿,才辩驳道:“他夏远亭照样是朝廷命官,我为朝廷办事,他敢来为难我?”他虽兀自嘴硬,但却也当真不敢再碰王夫人,恨恨地看了一眼,扭头向着军士们吩咐道:“把于府和府上下,全部赶到大厅之中,大门锁死,窗户都用木板钉住,给我用心好好看守,不得放走一个,等着钦差大臣来了抄家。”说到这里,忽又补充道:“在府里面好好搜仔细了,若是有漏网之鱼,钦差大人怪罪下来,我唯你们是问。”
于福一席话虽然吓得刘朝圣不敢再碰王夫人,算是保住了她的清白,但于飞合府上下的一众老小众家人奴仆们却转眼都被军士押入了大厅之中,连同于福和吴老太太、于冕信一同被关在了里面。
刘朝圣指挥着军士们将于家老少关入大厅,随即在前门落下一道大锁,将厅门锁死。锁罢了客厅,刘朝圣还嫌不够,又指挥着军士从其他房内拆出了许多木板木条,乒乒乓乓地钉在前后厅门和窗户上面,将整间大厅钉得不露半点缝隙。
于府上下连同家丁仆人一共四十余口,谁曾见过这种架势,那门板窗台上不断传出的铁钉之声,仿佛一下下地钉在众人心头。看着窗户上射入厅内的阳光一道道地减少,众人心中的恐惧却在一丝丝地增加。
于福被赶入大厅之后,便忙着要安顿吴老太太和于冕信坐下休息。他见到刘朝圣竟然指挥军士封窗锁户,心头又慌又气,连忙向着门外大喊:“我们不是钦犯,刘朝圣你胆敢如此对待我们,天理王法何在?你难道不怕天子问罪吗?”
于福的话音未落,又是一道木条也上了窗户,封住了他的喊声,也将最后一道阳光挡在了屋外,整个大厅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黑得令人心中惊惧难安。
就在此时,门外又传来刘朝圣嚣张的笑声:“天理?王法?哈哈哈哈,于福于总管啊,亏你也算是在当朝二品大员家中主事了这么多年,竟然说出这么荒唐的话来,此地现下谁的话是王法?不就是区区在下么?你们得知罪臣于益节获罪被朝廷革职问斩,便商量着畏罪逃匿,还要劫牢营救罪臣,本官为防止你们逃匿,这才将府宅封住,圣上若是知道了,只有赏,没有罚啊。哈哈哈哈。”
这一番话将于福说得如坠冰窖,心中又怒又惧,拍门大骂道:“刘朝圣,你为了逢迎上意,陷害忠良,夏远亭得知,第一个就要来取你狗命。”
刘朝圣听了,又是一声轻笑,不理于福,却扭头向着身边的军士吩咐道:“好好把守住各处大门,不许放一个人出来。若是有宾客到访,就说于家犯了事,不宜见客,决不能让人进来跟里面的人接触。还有,今日之事,若是走漏了半点风声,你们今天在场的人,给我小心全家的脑袋。”说罢,笑声渐远,竟然就这么去了。
听到刘朝圣离去,于福恨恨地在门上捶了一拳,无可奈何地转身回头。这时大厅之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于福刚一回身,便撞在一人身上,那人顿时哎呀一声,一跤摔倒在地,声音柔嫩,却是个女孩的声音。
于福此时心头一片烦乱,不由喝骂道:“都乱动什么?谁有火石,还不快把灯掌起来。”
众人虽然也都恐惧慌乱,但于福在府中总管多年,威望素著,自有威严。听到于福的说话,众人心中都不由镇定了许多。被于福撞倒的那名少女正是玲儿,她摸着黑四处寻找少主于冕信,却忘了点灯,这才不小心被于福撞倒在地。
玲儿摔坐在地上,听于福提到打火石点灯,如梦初醒,连忙应道:“我这里有火石,我来点灯。”说罢从怀中掏出火石,擦出火花,借着亮光,走到灯盏旁边,一一点上。
随着灯火点起,众人眼能视物,心中都安定了许多,刚要起身活动,却又听到于福一声大喝:“谁让你把灯都点起来的,只留一盏,多的吹熄。”玲儿被于福这一声大喊,吓得身上一抖,手中的蜡烛几乎落地,连忙抓稳,明白于福是要节约灯烛,便将多的灯烛又一一吹熄,只留了一盏油灯,摆在大厅正中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