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是个喜欢和文人结交的,虽然眼前这位来历叫贾政有点嘀咕,可是甄炜仁身上的书卷气立刻叫贾政和他拉近了距离。贾政对着甄炜仁恭维一番,话锋一转:“犬子年幼委屈先生的大才了。不如等着过几年,在请先生做西席吧。”
长史却是一口咬定:“都是大人谦虚了,既然是王爷的美意还请大人不要辜负了。听闻大人家的公子是极聪慧的人,这位教授在王府也是指点王爷世子读书写字的。王爷一应文书奏折也都是甄先生代笔。甄先生文采不错,王爷几次奏折先帝都说长进了。说起来这位甄先生和大人还是同科举人呢。”
长史越这么说,贾政对着甄炜仁就越发的戒备,他心下揣测,一定是魏王看青鸟用不上了,就另外送来这个眼线,青鸟她们还是个丫头,可以随便揉搓。这一会换上这个甄先生,他是朝廷钦命的王府教授,也是有品级的,还在自己眼前做西席先生,师道尊严,自己也要给他几分面子。若是真的来了府上做先生指导珠儿学问,家里什么事情也瞒不住为魏王了。贾政心里不想留下甄先生可是长史却是步步不让,一副强买强卖,留也得留下不留也得留下的表情。贾政心里暗自着急,忽然听着外面一个丫头的声音:“宪太太带着大哥儿来了。”
只见帘子一掀开,一群的丫头婆子簇拥着母子两个进来了。子骊换了一身整齐衣裳,贾珠也换上了小袍子,一脸正色拉着子骊的手亦步亦趋的跟着进来。长史忙着站起来,对着子骊行礼问好,子骊则是微微一侧身躲开了长史的礼嘴里谦逊的道:“大人客气了,我在后面听见王爷好心请大人带着推荐的先生来上门,就带着珠儿出来了。不知道王爷是推荐了哪位先生。”说着子骊给贾政个安心的眼神。贾政看着子骊进来忽然觉得有了主心骨:“你这么冒失别叫人看了笑话,王爷好心推荐了府上的教授先生过来。只是这位甄先生是有官职在身的,怎么能做咱们家的西席呢。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件事还从长计议吧。”
甄炜仁这个时候不卑不亢的站出来对着子骊深深一躬,镇定自若做了自我介绍,子骊微笑着略微打量下眼前的人,心里惊讶道:“世界还真的有这么英俊的男子,眉目如画用在他身上可是名副其实了。这个人看起来还算是有正气的,当初先帝虽然没有立魏王做储君,可是他王府上各个官员都是精挑细选出来。这位甄炜仁想必也是个有两把刷子的人物。现在形势只能装聋作哑接着韬光养晦才是上策,不管这个甄先生是什么来头,横竖不能得罪了魏王。”
子骊想着悄悄捏一下贾珠的手,俯身对儿子说:“你可喜欢这位先生,想跟着他读书么?”
贾珠倒是没贾政和子骊那么多的顾虑,他上前几步打量下眼前的甄炜仁,转脸对着贾政和子骊说:“我想和这位先生读书,先生我要背不出来书你会打我么?”贾珠说着好像甄炜仁会立刻拿出来戒尺打他的手心似得,把手紧紧地背在身后,既期待又担心的问甄炜仁。
贾珠天真的样子惹得在场的人都笑了,贾政板着脸拿着老子的气势出来:“胡闹,怎么这样和先生说话!平常嬷嬷教你的规矩呢。”说着贾政对着甄炜仁抱歉的拱拱手:“先生见笑了,犬子实在是不堪教育,别耽误了先生的差事。”
“公子天资聪颖,若是大人不嫌弃晚生愚钝,大人尽可放心把公子交给我。说实话现在公子年幼,功课不拘太多,只要先慢慢的打好底子。大人也是科举出身,想必将来也是希望公子走科举出身。常言道十年寒窗,学业不能一蹴而就,只要底子打好了才能盖好万丈高楼。”甄炜仁说起来读书科举头头是道,贾政听着心里欢喜起来。
子骊在边上观察每个人的脸色,见贾政似乎有了松动的意思忙着说:“我虽然不懂可是也觉得好,既然如此就叫珠儿给先生磕头。”说着子骊退一下贾珠,贾珠很聪明的跑到甄炜仁跟前跪下磕个头。
甄炜仁忙着把贾珠扶起来,嘴里一个劲的谦虚着:“晚生才疏学浅,不敢谈什么教训,就和世兄互相学习吧。”这下好了,甄炜仁一句话就给在场所有的人吃了定心丸,他不肯正式做贾珠的师傅,叫贾政和子骊感觉他们和魏王还能划清界限,即便将来真的有什么,也不会牵连上他们。魏王长史也能完成任务,成功的把钉子放在贾政身边,在贾政看来甄炜仁是个极其谦逊的人,宁愿自己矮上一辈和贾政一个孩子称兄道弟起来。这个马屁拍的面面俱到,真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啊。
子骊微笑着接话:“师道尊严,珠儿虽然小可是礼数不能错,甄先生太谦虚了了。不过今天确实太仓促了,既然是已经说定了,就选个黄道吉日再行拜师礼吧。我叫下人预备了薄酒,先生请用了饭再走。”说着贾政殷勤的留长史和甄炜仁下来。
长史明白子骊的意思,也不推辞谢了贾政和子骊就跟着下人去花厅上用饭喝酒去了,贾政因为要陪着长史和甄炜仁,他给子骊个放心的眼神就和他们一起走了。看着身边没外人,子骊才对着明前说:“我叫你放起来的东西可还在?立刻拿出来我要用。”
“阿娘,我以后真的要和刚才那个先生读书么?”贾珠拉着子骊的首仰头等着母亲的解答。
“怎么珠儿不喜欢那个先生?”子骊蹲下身和孩子平视,她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孩子了,贾珠刚刚四岁因为父母的缘故学着接受不喜欢的事物了。
“不是,我觉得那个先生还算和气,他其实似乎也不想做我的先生啊。我更喜欢和母亲在一起,母亲教的书我就听得明白,他们别人的书讲的都不如母亲的好。”孩子的眼是最真的,贾珠敏锐的察觉出来刚才大家都在说着违心的话。
“三人行必有我师,以后哪位先生教你正经东西你就认真的听着。”子骊抱起来儿子亲亲,带着他回到后面去了。
戴权亲手递给子骊的盒子贾政亲手交给了魏王长史,长史拿着盒子一看那上面完好无损的金锁心里放下一块石头。明前在边上说:“奶奶叫我和大人说,进宫的时候人多眼杂,也不好亲自到贵太妃哪里请安。这个东西是贵太妃叫人给我们奶奶的说是赏赐。大人只管和王爷说,贵太妃一切都好,只是精神有些短了,太医看了说是伤心过度要静养才好。”
长史盯着明前,似乎要从她的脸上找出蛛丝马迹,但是明一脸的淡定,眼皮微微垂下,毫无表情的叙述着子骊的话。长史忽然问:“姑娘是在宪太太身边贴身服侍的了?宪太太进宫可是姑娘一直跟着的?”
“是奴婢一直跟着的,那天我们奶奶本不想去的,可巧那天太后传旨请我们家太太和奶奶进宫看戏散心,谁知正遇见大爷家的哥儿没了。奶奶就想回避了。太太说是太后的懿旨,家里的小事不能扫了太后娘娘的兴致,因此奶奶才去的。那天太后请的人不少,有好几家的诰命夫人,还有不少在京城的王妃郡主什么。奴婢一直在奶奶身边伺候,都看着呢。这个东西是奶奶席间歇息的时候一个优点腿瘸的公公送来的。”明前言之凿凿,长史听着说一个腿瘸的内监,就知道是董贵妃身边的人,他也就放心了。
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和想听的消息长史很快的告辞走了。贾政亲自把长史和甄炜仁送到门口,亲眼看着他们上了轿子才回去。
贾政一回来就一头扎进了后面,子骊这个时候刚洗了澡正躺在窗下的躺椅上叫丫头们拿着毛巾擦头发。见着贾政进来子骊抿嘴笑道:“火急火燎的进来别是被葡萄架给伤着了吧。”
想起来方才的狼狈,贾政脸上有点不自然:“只要奶奶高兴我是无所谓了。如今我是知道了积毁销骨了,横竖我惧内的名声是出去了。你是没看见长史的眼光,和看笑话似得。”贾政一挥手丫头们都出去了,他坐在子骊身边拿着扇子给她慢慢的扇风:“他们已经拿了东西回去了,你说魏王会相信么?”
“只要明前没露出破绽,他有什么道理不相信呢?你现在虽然得了惧内的名声可是魏王就不会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我横竖是个女人,他们能把我怎么样?我不在家这几天,可还安静?”子骊拿过来贾政手上的扇子把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