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玉刚是会说话的年纪,她对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在母亲的怀里笑的天真无忧。看着女儿的笑脸子骞神色总算是缓和下来。她的语气有一丝温柔:“我已经是对不住家里人了,那是我自己作孽,活该现世报。可是最无辜的便是她了。我不求别的,就求着你看在我们姐妹一场的份上,以后你飞黄腾达了能拉扯她一把。”说着子骞再也强装不出来清冷无情掉下泪来。
子骊的心里一软,她从袖子里拿出个金镶玉长命锁和一对精致的镯子:“这是这次我回家妈妈给的,虽然她没说,可是我知道她是叫我有机会把这个给你。也算是外婆给小孙女的一点心意。以前的事情你也不要怨恨父母了。当时的情形我们未必都清楚。人在世上有许多无奈。”
子骞接过来几样东西,狠狠地擦掉脸上的泪水:“我没有家,哪来的爹娘!这生你做姨娘给外甥女的我替我家玉儿谢谢你。”说着子骞对着边上木讷的胡良仁说:“还愣着干什么上船啊。”胡良仁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声,跟着子骞身后一起上船了。
看着子骞的船走远,贾政叹口气说:“那个胡良仁也不知道当初大姨姐看上他什么了,唯唯诺诺没一点精气神。既然家里出了事,身为男子也该出来奔走筹谋,谁知他只会一味的哭,一点主意都没有。也不知道他今后能不能顶门立户,护着妻子和孩子了。”
“胡启忠的妻子是小户出身,一向娇惯孩子,胡启忠得势的时候自然是万般宠爱在一身,要什么有什么。那个时候他也是个翩翩贵公子,言语谈吐自然挥洒自如,我姐可能就看上这点了吧。你也说了他是个没主见的人,和一个绣花枕头过日子我姐姐也吃了不少苦头。现在胡良仁是没了精神混日子罢了,只求着他们安稳过日子。也不知道他们手里的盘缠够不够。我给了钱姐姐只是不要。”子骊叹息着造化弄人。
“这你放心,他们来金陵是胡启忠的意思,想必是带上不少的体己。说实话他在织造任上捞了不少了,生活总是够的。”贾政看着船开出很远了,对着子骊说:“回去吧,这几天又要忙着收拾东西又要安排你姐姐的事情,还要打点给你妹子的贺礼已经是累坏了。我看你的脸色不好,该回去好生的休息休息。要不要请大夫瞧瞧?”
“不要!我好得很不要大夫!”子骊立刻提高音量反对起来。她现在最不能看大夫,眼看着就要离开贾家,她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啊。前几天子骊只觉得困倦乏力,心口闷闷的不舒服,她忽然想起来自己月事推迟怕是——
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宣布自己怀孕的消息,她肯定不能跟着贾政去山阴县,而只能留在金陵生孩子。就算是孩子生下来,她也不能立刻走。那样的话势必夫妻分离两地。最长情的就是陪伴,分开的时间久了感情就淡了。那个时候不用贾母往贾政身边塞人,贾政身边也会冒出来不少女人。子骊可不想作为个生孩子机器和形式上的二奶奶存在。因此贾政提出来要请大夫,子骊立刻跳起来反对。
贾政不知就里,也只能安慰着子骊忽然激动地情绪:“不看就不看,我是关心你问一声。你怎么倒像是个孩子,听见请大夫就踩了尾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