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德也不敢分辨只能是听着了。正说着只见丫头说:“二奶奶来了。”子骊扶着丫头进来了,吴德见着子骊浑身不自在,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请安:“给二奶奶请安。”
子骊脸上却不见一点乌云,她笑着叫吴德起来,先殷勤的问了贾母众人的好,接着说:“怎么叫你来送东西了,昨天听见方若的事我还责怪二爷粗心呢。我管家事情多,没理会那些小事。只是方若这个丫头真是古怪的很,她怎么不就吭声,如今害喜才发现。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可是她也该为了二爷的声誉着想。那一起子小人无风还能三尺浪呢,何况是授人以柄。不过也罢了,既然二爷应承下来大概也没事了。这些东西你拿回去给方若,叫她好生养着,我会叫人过去服侍她。”子骊话音刚落,明前带着小丫头端着好些东西进来,吴德哪里见过那些好东西顿时眼睛都亮了。
吴德千恩万谢:“还是二奶奶心地仁厚,我们全家上下都感念二奶奶的恩情。”吴德絮絮叨叨的说着感恩的话,却全然没注意贾政眼里的寒意。子骊冷眼看着吴德:“你还是尽快回去吧。”吴德方才告退走了。
方若事情就好像是一枚小石子掉进了河里,只掀起一阵涟漪就消失无踪了。贾政对着子骊更加百依百顺,子骊也不再提方若的事情,他们的日子又恢复到了以前。王子腾儿子的洗三很热闹,毕竟是王阁老得了第一个重孙子,京城的王公贵戚和官员们哪有不去祝贺的道理,王长春一向是不喜欢和官员们走的太近。那些官员们正愁没有机会结交巴结。谁知天上掉下来个好机会哪有不挤破头趋奉的道理。
贾政和子骊作为贵客也去祝贺,看着王家满座的乌沙红袍,眼看着王家府门一整条街上车水马龙,花团锦簇显赫赫,官去官来,热闹闹冠盖云集。贾政内心忍不住感叹道真是往来无白丁,三品一下的京官都进不来,人生若能如此也不枉费来世上一遭了。贾政正在感慨着岳家威势,又见着东宫的内监出来送贺礼,王长春和王定乾忙着整冠出迎,没一会又有宫中内监出来颁赏赐。
晚上子骊帮着安顿好了才回到自己的院子,正看见贾政在灯下出神。子骊悄悄地站在他身后猛地一拍他肩膀,贾政才回过神对着子骊感慨的说:“我以前在金陵认为官做到父亲那个地位已经是不易了。谁知今天一见才知道自己是个井底之蛙。我越发的羞惭了,我百无一用,今后也不知道能拼搏出个什么结果。”
“你自己妄自菲薄就罢了,还要牵扯上老爷。你那里知道官场上的门道和辛苦,谁是生下来就知道怎么做官报效国家的,还不是自己一步一步摸着过来的。你有这会子叹气的不如好好地读书,世上的事情都写在书里了。其实我有个捷径。”子骊笑着摇摇手指头,贾政已经听傻了,他赶紧问:“还请奶奶指点迷津。”
“这个简单,现成的师傅,你去求求我祖父就是了。只是你还是要先考上进士,证明你资质不俗才成,我再去敲敲边鼓,你这个师傅准成拜成的。”子骊觉得贾政需要接受王长春的指点才能彻底改掉古板庸俗无能的底子,脱胎换骨才能干出一番事业出来。
贾政脸上浮出欣喜笑容,他忍不住楼着子骊亲着她的脸蛋:“你真是我的福星,以后你说什么我一概按着你说的办,绝无二心。”
“不用以后,我想明天出去玩玩,你可愿意陪着我出去走走。”年底下的东西都预备齐全了,子骊暂时无事,想着出去走走。
贾政有些为难,子骊一个女子怎么能出去抛头露面的:“外面冷,你坐着车子轿子也不方便。不如等着过年之后再去吧。”
“二爷的衣裳借我几件可好,这个时候京城不少的庙会,那里面买的东西可多了,还有玩杂耍的,总之是十分热闹。你就可怜可怜我,全当着是叫我放风去吧。”子骊拉着贾政的胳膊,放软声音央求着。
看着妻子如花般娇艳的脸庞,贾政也只能娇宠的捏捏她的脸答应了。京城风俗,年底之前各处庙会是格外热闹,除了来上香的善男信女,更多的是海陆干鲜货物,吃喝穿戴各种东西。这天是京城最热闹的万福寺庙会,贾政带着办成男装的子骊来这里逛逛。他们当然对着吃喝穿戴的东西不感兴趣,贾政和子骊先看了摆摊的旧书,接着子骊就被那些精致的文玩给吸引住了。她一下子被竹子雕刻的笔筒,精巧的黄杨木插屏,薄如蝉翼的书签给种草了,贾政立刻发动买买买模式,拿出几吊钱买下一车子的小玩意。
子骊满足的离开了文玩摊子,她一转眼又被精致的绢花和小巧的脂粉盒子什么的给吸引住了。“我要胭脂盒!”子骊刚要去拿摊子上的烧蓝银胭脂盒就被贾政拉开了,子骊可怜兮兮对着贾政嘟嘴:“值不了几个钱,就买下来吧。”
贾政看着子骊穿着男装,猛地看起来颇有英姿勃勃的气度。这会忽然做出来小女儿的娇态叫他心里猛地一动,贾政忙收慑心神,暗自捻一下她的手:“这是在外面呢,我们两个男人去看胭脂花粉成什么样子。我叫小厮去把那些都买下来拿回去慢慢的玩吧。”
子骊才想起来她是穿着男装出来呢,这不是现代社会老婆老公一起手挽着手逛街,她竟然忘情了,想到这里,子骊脸上也一红。“我们还是回去吧。”子骊低下头拉着贾政要回去。
“贾二爷,请留步我们公子有请呢。”一个奸细的声音冒出来,子骊一转脸顿时愣了,这不是——这不是太孙殿下身边的戴权么。